“这……陛下所言不虚,但以此决定去留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小皇帝的理由看似充分,可要知道即便富裕之家的女子也非每餐必吃的盘干碗净,尤其是在饮宴之时,都是浅尝即止以显得矜持有修养。而小皇帝却用军中的标准要求她们不准剩饭实在是勉为其难,刘黻言道。
“草率吗?她们一旦入选为后,便是母仪天下,代表着皇家,每日锦衣玉食,却要百姓勤俭持家,如何让天下人服气。”赵昺反问道。
“陛下,这也许只是因为头一次与陛下共同用膳,他们心中不免紧张,又不懂得陛下的规矩,亦是可以原谅的,陛下不必在此小事上较真。”应节严亦觉得其说的不无道理,可此刻绝不能顺着其说,否则事情更没法说了。
“陛下选择后妃严谨些是好事,却不能太过苛刻。”刘黻看小皇帝又想张嘴反驳,便抢先言道,“吾看过那程家的女儿画像,可谓貌美如花,且听闻自幼受教,博学多才,琴棋书画皆精,且又随其母学习持家,定是不错吧!”
“呵呵,刘知事是不是收了他们家的好处,才如此卖力的帮其游说的!”赵昺听了指指刘黻言道。
“陛下何处此言,吾与其祖虽曾同殿为臣,却从无深交,收受好处更是无从谈起!”刘黻听了大惊,急忙自辩道。
“朕观那吴家女儿,容貌美艳不假,精于歌舞也不错。但是德行却差的远了,不仅喜欢铺张,且喜奢靡,私心又过重。若其入选,后宫只怕不着火,也是日日烽烟,再说朕挣点银子不容易,着实是养不起。”赵昺听了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地道。
“陛下只与其匆匆一会,又如何知道的,切勿要偏听偏信啊!”应节严就奇怪了,小皇帝是如何知晓这些的,不免怀疑其是听了谗言,皱皱眉提醒道。
“先生曾教导,识人要观其行,闻其言,不可妄下论断。朕正是听从了先生的教导,细细查看后才知晓的。若是先生当时见其所为,只怕也会深为不满的。”赵昺言道。
“陛下却是看得仔细!”应节严虽被小皇帝给噎回去了,可也知其识人本事非凡,只能叹口气道,“臣看雷家的女儿不错,其生于耕读之家,生活必是简朴,擅于持家的。”
“先生所说不错,雷家女儿却是少有将膳食吃尽的几人之一,只是听说其擅于经营,主持家事后数年便脱贫致富,家境小康了,却是甚合朕的脾胃。”赵昺连连点点头道。
“居然还有此事,那万万不可为后!”应节严听了却是连连摆手道。
“这又是为何?”赵昺这才反问道。
“擅于经营着,必精于算计,陛下也不想后宫成为商贾之地吧!”应节严略一思索解释道。他十分清楚小皇帝已经够擅于敛财了,若是两口子都有此好,那大宋后宫将变成什么样,他都不敢想了。
“陛下,太后和众臣都以为吴家女儿最佳,乃是皇后的首选,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刘黻这个配角真是合格,担心小皇帝再提,立刻岔开不说,还直接跳过了另外两位,拿出了王牌。
“陛下,吴家三贤忠君报国,亲政爱民,实为国家股肱之臣。如此家事教养的女儿学问定然错不了,而臣也听闻其贤惠淑德,持家有道,凡见过者无不称其接人待物妥帖,言行大方得体。”应节严也赶紧附和道。而这次他也学聪明了,不再只说自己听闻,却是加上了他人的评论,以增加说服力。
“先生说的不错,以朕所观其确实如此,难以挑出什么不是。不过……”赵昺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可却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陛下既然看不出什么,那必然是好的,太后对其也甚是满意,便不要再挑剔了。”应节严抢过话头道。
“先生听朕将话说完,再做评判不迟!”赵昺有些好笑,这老头儿怎么比自己都急,又不是他娶媳妇,“正是因为其表现的太过沉稳和得体,才让朕怀疑其事先已经知晓朕的习惯和好恶。而吴氏家族庞大,出仕者甚众,其中不乏与朝中官员有旧,探听到朕,然后刻意去引导其附和于朕。”
“陛下言之有理,若是真的如此,那么吴家将其送选便是另有深意的。”应节严一听也紧张起来,要知道打探皇帝的那可是大过,也表明其心怀叵测,加上吴家势力庞大,与朝中官员盘根错节,那么必然形成外戚集团,若再有宫中的配合,定然会有左右朝政的能力,并影响皇帝的判断力。
“是啊,不能不防,此事还是要再详加审验,不可大意!”刘黻听了也慎重起来,点点头道。
“朕说立后之事不可操之过急,要审慎为之,二位回去后还是要多劝劝太后,万勿因小失大,一时着急遗祸无穷啊!”赵昺见状言道。
“唉,如此说来陈家的女儿最合陛下的心意了,是不是啊?”应节严听了又觉不对味儿,转念一想疑惑地道。
“先生说的不错。”赵昺这回却是承认了,“陈淑自幼与朕相识,其父、伯亦与朕相熟,可谓知根知底,其虽然行事率性,似是无礼,但其却心地善良,分得清大是大非。不过……唉!”
“陛下又为何叹气呢?”刘黻听着陛下的长叹中有诸多的无奈和心酸,急问道。
“陈家兄弟皆是朝中重臣,朕的心腹亲信,是堪大用的贤臣良将。一旦立其为后,其兄弟必然会依例辞官荣养,那么国家必然失去栋梁,让朕为难啊!”赵昺再叹口气道。
“陛下圣明,此前复选之时,太后对陈家女儿也甚是喜爱,但也正是考虑到此事才忍痛将其剔除。而陛下又因此而苦恼,臣却为有明君深感欣慰,也定会力劝太后给予其名分的!”应节严见此情也很心痛,想了想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