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幼子继承制,只是一种游牧民族传统的照顾小儿子的财产继承制,在这种传统下,当爹的出外抢劫死后,就不至于被大哥们欺负的把幼子饿死了,也就仅此而已。本来当爹的也就那几只羊,几个破烂的锅碗瓢盆。哥哥们的羊和家具可以自己去抢,弟弟还小没能力抢,爹的东西留给弟弟就行了。
实际上也就这个道理。但如果一旦涉及到权力,别说可汗了,就是个家长,幼子继承的传统可以说几乎都不存在,原因很简单,当弟弟的打发哥哥干活,你打发的动嘛?所以桑哥很清楚,铁穆耳现在死抱着的所谓优势就是个笑话,真正决定汗位的还是实力加计谋……
“殿下和左相好雅兴啊!”正在两人商讨京中局势时,李谦回到馆中,看到二人竟然在大堂之上拥炉烤肉饮酒,不悦地道。
“平章快坐,喝碗酒暖和暖和!”桑哥见状,赶紧起身邀请其入座道。
“……”李谦皱皱眉,脱掉身上的大氅,坐下喝了口酒,却未发一言。
“平章,今日与南朝会晤可有进展?”铁穆耳也不敢当面对其不敬,讪笑着问道。
“唉,今日南朝官员质问我朝为何不遵约定,遣南阳王秃噜兵犯光化军。并声称因我朝破坏当初达成的协定,要终止和议!”李谦叹声道。
“那我们岂不是很快就要返京了!”铁穆耳却是惊喜地道。
“殿下恐怕一时难以离开临安,且在我归来之时,南朝已经派兵封锁了周围的通路。”李谦苦笑着摇摇头道。
“这……这是为何?”铁穆耳大惊道。
“殿下前来临安,名为和议使,实为质子。若是和议破裂,南朝岂肯放殿下回朝呢!”李谦言道,心中暗叹这孩子怎么就没个数儿,不知道自己是啥身份啊!
“啊……”铁穆耳傻眼了,想起自己是来为质的,这下不仅回不去了,很可能命都保不住了,好一会儿才道,“一定是有人要害我,速速给京中去书,要大汗下旨让其撤军。”
“已经晚了,这是大都送来的书信和大汗的诏令!”李谦让侍从将书信呈给二人道。
“秃噜这贼子自己寻死倒也罢了,却连本王也牵连啦!”铁穆耳拿过书信,其中简略的介绍了事件的始末,他读罢大怒道。
原来真金下旨让草原宗王领军南下勤王,为了阻止和防备宋军继续北上,将他们安置于各地。其中原烈王秃噜改封为南阳王,让其率领部属镇守南阳。但是一年的战争,已经让朝廷掏空了家底儿,无力再供应粮草,只能授予他们在驻地征收钱粮的权力,来用于军用。
草原宗王们说是身份高贵,为国镇守根本之地,但其实日子过得苦,要靠朝廷的补贴和大汗的封赏才能维持。而今年不仅中原冬天冷,草原上也发生雪灾,朝廷无力赈济,只能靠他们自己了。但是南阳一地百姓除了要向朝廷缴纳税赋,还要向权贵们供奉。而今又要供应军用,可以说已经难以支撑,中小地主纷纷破产,普通农户手中存粮皆被征收,已经开始吃树皮,挖草根了。
眼看着家乡族人在受苦,而这里早被榨了几遍,自己也难以再弄出油水来了。于是秃噜重操旧业,遣兵南下打草谷。襄阳驻扎着大批宋军,他不敢招惹,便将目标锁定了临近的光化军,打算利用骑兵的优势抢一把就跑,也不与宋军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