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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相信李振绝非懦夫,其能在危机之时挺身而出亲临战阵,将前沿各部安然撤回,且又主动领军断后,正是严守‘攻则相护,退则相守’的军中铁律!”赵昺言道,“李振阵亡真相自当明察,但我也不能因私废公,擅自决断。但其中若有挟私报复,栽赃诬陷之事,吾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必会还其公道。”
“陛下英明,定能还李将军清白!”刘文俊见陛下言及于此,知道当下陛下其实也很为难,现在强行平息争议,敕封李振会惹人非议,引发更多的不公,让众臣不服。更重要的是因为此事已经引起远征军官兵的愤懑,导致军心不稳,而陛下前来吊唁起码能够安抚住官兵的情绪,提振因失利低迷的士气。
“何时起灵?”赵昺见众将再无人不服,看向刘文俊问道。
“禀陛下,定于明日卯时起灵离营,前往水军营地,由远征军战舰护送灵柩回临安停灵,待有了定论,再选地择期下葬!”刘文俊回答道。
“嗯,总算没有来晚。”赵昺点点头道,“今晚我为李振守灵,麻烦诸位预备些应用之物。”
“陛下连日行军,鞍马劳顿,还是休息一晚吧!”刘文俊劝阻道。
“不必了,当年我孤身前往行朝继承大统,李振等人昼夜不眠,刀不离身,十数日不解甲护卫左右,我陪他一夜又算得了什么!”赵昺摆手道。
“属下遵谕!”刘文俊深施一礼,堂上众人也皆行礼。
按照宋之礼制,丧礼有着繁琐的仪式和制度,如果死者是高官要员或功勋卓著者,皇帝往往会过问其丧事,派遣官员前去担任护丧,主持丧事。如果死者没有合适的继承人,皇帝还会安排使臣为丧家主持各种事务。这种皇帝亲自过问护丧人选的礼仪,表现了君臣之间的和谐亲睦,皇帝对于死去官员的重视和慰问,对于死者亲属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荣耀。
但当下是战时,又无亲属在旁。加之对李振阵亡之事尚有争议,是赏是罚也无定论。再有当下只是移灵返乡,回乡之后才会择地入土安葬,这也导致难以偱制治丧,且大战在即便一切只能从简,暂由军中同僚负责操办。当下皇帝亲临祭奠便又不同,起码规格上无形中就提高了不知几个等级,这可不只是官阶所能比拟的。
随后有主持丧事的官员上前向赵昺禀告了当前的安排,以及丧葬所用之物。他听后对以李振当前品阶治丧没有异议,但准将其印信入棺随葬,其余诸事待查明后,再按照相应官阶和封号追加,依礼埋葬。
当然古代吊唁也要上礼钱,只是这个时候叫做‘赙赗’。按照古礼两者有所差异,但在两宋时期,丧葬典礼中“赙”与“赗”的区分则不是特别明确。一股即以“赙赗”一词涵盖所有吊丧的人赠送给丧家的财物。
官员离世,皇帝也会按照其品级和感情薄厚给予赏赐,可以是金钱、丝帛、土地、宅院、粮食等等,但多数是金钱。赵昺远来,有些东西不便携带,便赐下黄金千两,这个额度按照礼制也够得上本朝旧时一个节度使的身份了,所以这份礼不轻,抬高了李振地位的同时,来日封敕也不会低于此。
待准备就绪,赵昺在众将的护送下来到设置在衙署后堂,堂外护灵的军卒衣甲外罩缟衣,白色灵幡随风乱舞。灵堂内皆缟素,他来到灵前已经是双眼含泪,嘴唇不住的颤抖,随行侍卫摆上一套携来的金银酒具、盘盏,摆上一应贡品。
有陪灵军将将点燃的香火呈上,赵昺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又洒酒为祭,燃了纸钱。一应祭礼完毕,他步入灵后,看见李振棺木悲恸难抑,轻抚棺盖不禁泪流满面,无声的痛哭。众将见皇帝背对他们,双肩不住的颤抖,显然是悲伤之极,大家无不泪流,心中对皇帝如此重情重义无不感动。
好一阵,赵昺才收了眼泪,推开棺盖见其面色如生,音容笑貌又浮现眼前。他解下腰悬的佩刀,将之放于李振右手边,又解下身披的大氅覆于其身上,为其正了正军帽,退后一步抬手郑重行了个军礼,宛如当年送其出征一般。可想着此别已是阴阳远隔再难相见,而其壮志未酬身先死,眼泪又无声的滑下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