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曦侍奉清楚自己能够嫁入皇家,家族出力甚多,自然也明白家族也希望能够借此重新崛起。但是事宜愿为,皇帝对后族并不亲近,借着外戚不得干政的由头,只赐了公爵,并没有给予实职,让赋闲在家的父兄们十分失望,对他自然也颇有怨气。
紧接着皇帝又因为自己主持上元灯会花费巨多,对她大加训斥。在此关系紧张之际,家中不争气的兄弟又借着她皇后的名头,在京城中飞扬跋扈,偏偏正冲撞了御驾,惹得皇帝震怒,好悬将其当街斩杀。
吴曦当时即委屈又生气,自己刚刚惹了陛下不喜,兄弟又惹出这等祸事。事后虽然在她的哀求下免于一死,但也逼的吴氏一族子弟被迫纷纷辞官,并十年之内不得参加科举,这等于断了吴氏入仕的通道。
闻知此消息后,吴曦惊惧异常,她明白这不仅仅是等于皇帝厌弃了吴家,且十年之中吴氏一族没有任何人能够入仕,那么家族势力就会很快衰落,失去了崛起的根基,自己同时也失去了家族的助力,后位随之不稳。
受到严惩的吴家一时间也老实了很多,吴曦也想着在与皇帝缓和关系后再向皇帝求情,收回圣命。可当自己诞下皇子后,吴家又不安分起来,借着皇帝亲征不在宫中的机会,以探望为名频频入宫向她暗示要早立太子,并要她向籍地地方官员求情减免赋税,保留身份。
但是吴曦万万没有想到自家人拿着她的书信向地方官员施压抗税,并暗中指示士绅们围攻府衙,驱逐朝廷下派管理乡里的官吏。还不顾战事仍然继续,擅动乡绅进京请命,太学生伏阙上书,反对皇帝变法革新,借此逼皇帝让步。
可结果只是成为一场闹剧,陛下搁置立储,驱逐镇压进京士绅,说服了太学生,吴家也再度遭到打压,不得不析产分家,家族分崩离析,各奔东西。吴曦也遭到皇帝措辞极为严厉的申饬,身边亲信内侍被撤换,两人关系更加疏离。
吴曦那时真是寝食难安,担心皇帝会借机废后,后来听说是太后召陛下说话才让其按捺下了这个念头。虽然度过了这场危机,但吴曦怪家人不识时务的同时,也对陛下有怨恨之意,觉得其对自家不公。
自己与陈淑同为后妃,但是陈家却是圣宠不断,父伯同殿为官,身居高位,把持着户部和兵部两个实权的部门。其兄长更是入内廷秘书省参赞军机,协助皇帝处理政务,出将入相只是时间的问题。其家族之盛可谓满朝无两,比之自己的惨淡真是云泥之别。
现今皇帝的妃嫔又先后诞下四位皇子,让吴曦更加绰绰不安,诞下陛下因对自家不喜进而厌弃自己的孩子,使得其尽管占尽嫡长也无缘皇位。而更让她忌惮的还是陈淑。
陈淑幼年便与皇帝相熟,时常出入宫中伴驾,与陛下感情深厚。虽然当下只有一女,可难保不会再生出皇子来。而其父伯追随皇帝于危难之时,既有拥龙之功,门生故旧遍及朝堂和军中,足以左右皇帝的选择,立庶子为储也并非难事……
“陛下就因此而容不下吴家吗?”长时间的压抑和憋屈让吴曦终于忍不住问出了积郁胸中的话。
“看来皇后对于朕对族中之人的态度还是有些怨气的。”赵昺看看不知道鼓起多少勇气才问出这句话的吴曦,并没有责怪,而是笑笑道。
“臣妾不敢1吴曦低头道。
“吴氏历受皇恩,本应在国难之际挺身而出为国为民抗击蒙元的侵略,但他们虽没有投敌,却选择了随波逐流,避隐乡间,德行已经是有亏。”赵昺知道若是不解开吴曦的心结,俩人的关系只会这么别别扭扭的下去,叹口气解释道。
“陛下,当时国家动荡,蒙元凶狠,并非我吴家一族避隐江湖啊1吴曦还是忍不住辩解道。
“你说的不错,我朝很多世家选择隐忍避祸,也有人投敌叛国,可依然有不少世家选择毁家纡难抗击蒙元,不惜家破人亡。而在行朝迁往琼州安定下来后,又有成千上万的士子跋涉万里跨海来投,可有你吴家一人?”赵昺反问道。
“没有……”吴曦摇摇头低声道。
“陛下、娘娘,我去看着他们,防止有人偷吃1侍卫们已经将猎到的鹿洗剥干净,架在篝火上烘烤,香气飘散四方,陈淑抽抽鼻子笑道。
“呵呵,怕是你馋了,去吧1赵昺岂能不明白陈淑的心思,其实她看着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性子淳朴,但绝非没有眼色之人,已然看出陛下与皇后所谈涉及隐私,自己听到了多有不便,还会引发猜忌,就找了这么个看似荒唐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