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氏当真是被气着了,暗暗嘀咕着等荷花回来,定然要好好说说她,这么大个人看家,看的是什么家!
闵氏到了厨房,准备做晚饭,看见自己的钥匙还放在灶台上,她才想起中午实在是气得狠了,竟忘了关柜门。闵氏将柜门打开,看见里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了,顿时一股怒气涌上头顶,“哪个龟儿子偷了老娘的东西!”
闵氏气得不行,跑出来站在自家院门口破口大骂,她中午在屋里躺着,也没听见院子里有什么响动,这贼人是什么时候摸进来的,闵氏也不得而知。
村子里也是有贼的,以前就发生过谁家养的鸡鸭被偷得事儿,闵氏觉得今儿个自家的牲畜跑了,转头粮食也被偷了,肯定也是有人故意为之,说不定是施了什么道法之类专门来害他们家。
闵氏骂了小半个时辰,引得旁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一问之下才知道陈家的米面油粮都被偷了,大伙儿宽慰了闵氏几句。闵氏叫骂了一通,最后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屋里。好在当初她并没有将那些东西全都拿出来,每次只拿一小袋,够一家子吃几天罢了,其他的她都好生放在自己屋里。
闵氏进卧房又打了一碗小米出来,放锅里煮着,眼见这天色也晚了,陈荷花怎的还没回来!这孩子以前出去到了傍晚自己也会回来,这次却这么久了也没见到个影子。闵氏皱着眉进了屋,到了陈荷花的房门前,喊了两声‘陈荷花’,并没有人应,她又喊了两声,抬手轻轻推了推门,门吱呀一声就被推开了,闵氏进了屋,光线虽然暗可还是能够看见床上躺着个人。
闵氏气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得着,闹出这么大的响动你也没醒!”
闵氏气得就要去掐她,然而手刚贴着陈荷花的身子,很是烫手,闵氏顿时急了,“荷花,荷花你怎么了,荷花,你可别吓娘啊。”
闵氏准头去摸女儿的脸,额头烫得吓死人,这是发了高热,闵氏赶紧转头跑出去叫‘救命’。闵氏这几声大喊在村子里荡漾开来,眼下天色刚刚黑下来,在地里干活的人也基本上回来了,听见这几嗓子,众人又跑出去看热闹。
闵氏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一把鼻涕一把泪,屋里点上了松油灯,众人才看见躺在床上的陈荷花人事不省,虽然是大冷的天,可她的头发和衣裳都被汗水打湿了。人事不省的陈荷花,就连屎尿也都直接拉在了床上。
屋子里的味道很难闻,几个中年妇女帮着给陈荷花换了身干净衣裳,外头的老大夫也来了,大夫把了脉,只说是染了风寒,这发了高热,情况很是凶险。一边开方子一边又埋怨闵氏怎么没及早发现,闵氏已经被吓得六魂无主,她哪里知道荷花竟然在屋里,还染了风寒。她只以为荷花是出门耍去了,这孩子平时是最不喜欢呆在家里的,只想出去耍,所以闵氏先前根本就没考虑过荷花会在家里。
那老大夫看了看陈荷花,说道:“像她这样发高热,可是会烧坏脑袋的。”
闵氏这下子连哭都没法哭出来了,她立刻朝老大夫跪了下来,“杨大夫啊,求求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救荷花啊,她才十五岁,这以后的日子还长。还未说亲,求你救救荷花啊!”
杨大夫叹了口气,“老朽也只能尽力而为了,尽人事听天命吧。这往后会如何,一切也得看天命了。”
闵氏今日不知流了多少泪,她看着女儿,心痛如刀绞,当年老大就是幼年时候发了一场高热,后来烧虽然退了,却烧坏了脑子,虽然不至于是真正的痴傻,可同正常人比起来还是差不少。这些年便是想给他选房媳妇儿都找不到合适的,都嫌弃陈枫脑子有问题。
闵氏是个特别好面子的人,有些模样有残疾的姑娘家里倒是不嫌弃陈枫,可闵氏又嫌弃了,这样的媳妇儿,她娶来作甚,不得以后自家还得照顾着。就这么一年一年的拖下去,陈枫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也没说上媳妇儿,年纪大了,更是没有人愿意上门说亲了。虽当初陈宣考中举人的时候,还是有人上门,可闵氏当时又开始拿乔了,非要找十五六岁的年轻姑娘,家里还不能太差的。闵氏这样端着姿态,最后又没人上门了,陈宣走后,这么多年都没回来,私下说什么的都有。
周围的乡亲们看着闵氏,也是几声叹息,陈家今儿个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这所有的事情凑在一起,难免叫他们心里有些想法。这个时候的人对鬼神之说很是相信,听说陈家的儿媳妇快死了,莫不是她家儿媳妇的魂魄搞的鬼?tqR1
这么一想,其他人觉得呆在这个房间里都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有些胆子小的直接就走了,最后零星留下两三个人,其中一个凑到闵氏跟前耳语一番,闵氏听了一脸苍白,可她昨儿去看过了,白氏虽然病得很严重,但并未死去。
闵氏将信将疑,走出去喊了一声陈茂,陈茂从屋子里出来,他吃得饱饱的,还是吃的烧鸡,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下子吃了半只,小肚子都鼓出来了。刚才听见屋里发生的事情,陈茂有些被吓着了,然而娘不让他出来,他就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