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一节 困兽之斗(1 / 2)

此刻,所有的匈奴贵族,都为汉军出现在要阳附近而惊诧、震惊,甚至是恐惧!

一直想着投降的,自然欣喜若狂,随时准备给新主子来一份大礼。

但,此事,却也刺激了其他人,尤其是那些对军臣不满,但不愿意投降汉朝的贵族和部族。

在他们眼里,汉朝这是要赶尽杀绝,不留活路给他们!

一旦汉军占据了要阳,那么,匈奴主力,就会陷入类似马邑之战那样的可怕危局之战。

从燕山以下到渔阳塞下的千里土地,将成为匈奴的喋血之地。

虽然,匈奴人可以选择分散突围。

汉军必不能守住所有道路。

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却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算上奴隶和牧民,足足十二万人,数十万头牲畜,一旦陷入溃散,那么,就会成为敌人砧板上的肉。

尤其是幕北的贵族和王庭的贵族们,亲眼见过这样的可怕场面。

不过,对象不是自己,而是大月氏、康居和大夏联军。

当日,在俱战提(极东之亚历山大城),匈奴骑兵,就曾经追杀十数万的溃散联军。

匈奴骑兵,甚至没有花太大力气,就让这些敢于抵抗的家伙,掉入河水里,跳进山崖,或者跪地投降。

十几万的联军,能够逃过匈奴骑兵追杀的,十不存一。

其中大半,居然是自己跳进河里淹死的……

那些懦夫的尸体,一度将好几条河流堵塞。

平原和山陵里,到处是尸体。

匈奴人,可不想,更不愿意,自己变成那样的悲剧。

“大单于1原本已经在策划政变的渠落王,现在已经改变主意了,在他的眼里,现在,军臣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他的部族,不能被汉朝人包围在这个可怕的地方,然后被汉朝人当成猪狗的虐杀。

所以,他长身一拜,道:“请大单于立刻下令,奴才愿为先锋,趁汉朝人立足未稳,调动主力,将他们围杀1

“探子所报,汉朝车骑将军所部,最多不过三万骑,而且,他们长途跋涉,人马疲惫,此时正是绞杀他们的最佳机会1呼衍当屠也说道。

“大单于,臣弟听说,当年,兰陀辛曾经提议,若汉朝势大难敌,则弃守幕南,退保河西、浚稽山,引诱汉朝分兵,然后集合我匈奴主力,围歼其一部……”夏王也道:“如今,汉朝的车骑将军,自投罗网,大单于,请速速决断1

在汉军重压下,匈奴王庭的各部,现在终于放下分歧,一直对敌了!

没有办法,人人都清楚,一旦这次全军覆没,那就也不要争什么单于位,什么权势了。

匈奴会迅速衰落,并且陷入四分五裂。

最重要的是,汉朝军队,很可能会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河西和整个幕南甚至进军西域。

到那个时候,所有的引弓之民,都将成为汉朝人的奴隶和附庸。

大家的富贵和权势,都将变成一场空。

对这些匈奴帝国的大贵族来说,投降汉朝?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楼烦人倒是降了,但楼烦王是个什么下场?

被汉朝皇帝架空,甚至被打发去了汉朝的沮阳城,读书去了。

他连个奴隶的生死,都再无法决定。

所以,这次匈奴南下,很多楼烦贵族都愿意充当内应。

而看过了楼烦王和楼烦部族的贵族的下场,这些大贵族,哪里还敢投降?

投降汉朝,再做一个楼烦王?

他们还没有那么傻!

现在,被逼到了悬崖上的他们,只能是拼死一博了。

恐惧和畏惧之情,竟也因此一扫而空。

军臣看着自己的这些大臣和贵族,心里面也是感觉舒服了一些。

至少,在现在,他的贵族和大臣们,终于找回了一个匈奴勇士的骄傲和荣誉。

他站起身来,点点头,说道:“本单于,有罪1

他扫视群臣,缓缓的开口,道:“当年,本单于与右贤王有争执,一时气愤,冤杀了右贤王,这是本单于的过错1

“这些年来,本单于日夜悔恨,每每想及,因为本单于之故,竟使汉朝坐大,徒使我大匈奴沦落至今!本单于就恨不得杀了自己1

群臣闻言,都是愣愣的看着军臣。

这是匈奴单于第一次对贵族和群臣承认自己的错误。

许多人一时间都有些恍惚。

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那个刚愎自用,狂妄自大的军臣吗?

但他们那里知道,这是夏王和呼衍当屠,努力劝谏的结果,更是现在,匈奴帝国面临生死存亡之际,军臣为了收买人心,拉拢诸部族而不得已做出的决定。

没有办法,再不这样做,匈奴帝国就真的没救了!

军臣可不想被汉朝军队抓了,送去长安,然后被自己的女婿当成宠物养起来,甚至被关到笼子里,当成老虎一般,供人欣赏。

匈奴单于?!

多稀奇的事情!

甚至,还将受到且之的冷嘲热讽!

这是军臣死也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而且,军臣现在确实非常后悔。

当然不是后悔杀了右贤王,而是后悔没有在杀了右贤王后,立刻响应那个汉朝赵王的请求,带兵扣关。

若早知今日,他当时,便是拼着匈奴内乱未定的时候,也要带兵将整个汉朝的北方摧毁,烧毁。

这样,至少可以不用在今天,为了汉朝的攻击而担忧,更不用在现在,受此耻辱!

“大单于1呼衍当屠立刻就跪下来,说道:“当年,汉朝的高帝,也曾经有在平城被围的经历,冒顿大单于也有受困于东胡之时!只要大单于今后能够励精图治,团结诸部族,积蓄力量,我匈奴必将有报今日之耻的时候1

“即使奴才看不到那一天,奴才的儿子,奴才的孙子,也一定会继续奴才的遗志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