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黄玮峥警示的方向看去,还没看清动静就听见身后的班智瑜低声说道:“碍…哦,有个人。”
“他好交叉在泥里拔不出来了,我们不去帮忙吗?”陈茉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
“你又知道他还是人?”
“是哦……”
“去看看吧。”
“嗯。”黄玮峥依旧像往常一样带着商量的口吻已经告诉我不需要用那愚蠢的话题去试探他的心情了。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在意一时的争吵,有时候更没有必要去争吵。
我干笑着扯了扯嘴角,低头检查了一遍手中的警枪。他这样大人不记小人过反而搞得我不好意思,于是我干脆给自己转移注意,回头对陈茉和班智瑜说道:“你们俩待在这不要动,我和黄玮峥去前面看看。”
陈茉像个兔子一样蹲在田垄小道上,瞪着大眼睛望着我道:“好的,小心。”
我转身示意准备出发,顺带还调侃了陈茉一句:“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笨手笨脚的埃”
没等陈茉反驳,我就赶紧和黄玮峥起身朝那个困在泥地里的东西走去。在面对这几次遭遇后,我们不知不觉已经找到了一些诀窍去克服心中对变异者的恐惧,不知道黄玮峥的方法是什么,我的要领就是——憎恨。只要不忘记对这些破坏我们生活,夺取我们朋友生命的怪物的仇恨,我脆弱的一面就可以永远被克制。
低身在一段泥路小跑后,我和黄玮峥的呼吸或多或少都有些失稳,也不知道是因为体力的缘故还是内心的紧张作祟。随着距离的拉近,我们可以越来越清晰地看清那家伙的模样。果然他已经和我们不是同一类生物了,那一声声饥渴的叫声和那惨白的脸庞还有对我们强烈的攻击欲望证明了他如同恶灵的身份。
他的双腿牢牢地陷在黑泥中,使得他只能凭空对着我们张牙舞爪,构成不了任何威胁。多亏于此,我可以仔细打量一番我们正在抗争的怪物。毫无疑问这家伙的行头看上去并不像是平民,绿色的迷彩服还有斜跨在身上的95式突击步枪就是最好的证据,他挥舞的右臂臂章上绣着一把被蛇缠绕的长剑然而并没有写着所属部队的代号。
我们平时生活中很少见到配枪的士兵,每逢大灾来临,军方的人员大多数都不会配枪前往救援。面前的这个家伙竟然佩戴了一把突击步枪,这的确少见。这个变异者的身上至少发现五个弹孔,但似乎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我想大概只有摧毁它的大脑才是可以干掉这家伙的唯一办法吧;至少丧尸电影里都是这样做的。
“毙了他?”我用枪指了指那个可怜的变异者。
“你下的了手么……”
“应该行吧。”我对自己本还抱有把握,可当直视着这个身穿作战服的变异者时,我的手指却迟迟不肯扣动扳机。紧咬臼齿内心苦苦挣扎了片刻后,我放下枪对黄玮峥坦白道,“不行,我下不了手。”
“我也是……他应该是来帮助我们的。只可惜半路被其他的变异者咬了一口……”
“咬了一口?”我迷惑道,“什么咬了一口?”
“你看埃”黄玮峥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指着变异者还流着脓血的肩颈,可以清楚的看见一圈发绿的咬痕,伤口很深估计这就是它的致命伤,“你看的丧尸片比我还多,难道不知道人被丧尸要了以后就会变成丧尸吗?”
“可这是变异者埃”
“杜宇恒……”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面对也许真的是丧尸,但病毒不一定是像电影里的那样传播。”我们俩当着那个无法动弹的变异者面前又再次开始各执己见。
“如果是那样,那为什么这些变异者还要咬人?”
“肚子饿啊1我刚一开口回答就觉得自己的这个答案是有多么的不靠谱,但有一个决定性的现象是可以让黄玮峥无言以对的,“反正我觉得那不一定是传播的方式。你还记得我们的车祸吗?”
“怎么了?”
“当时如果说真正成为变异者的应该只有司机和被咬的老师,但是后来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的变异者?总不可能它们一口一口咬伤周围的人,然后它们再一起爬出来吧?”
“这……我的确没想过……”
“而且还有那个肉瘤怪,他好像就是那个司机,可为什么这么多变异者当中就只有他变成那个丑样?这要不就是因为病毒还有不同的变种要不就是因为这病毒就是靠这个方法传播的。他不是不停地喷出黄色烟雾吗?你不会以为那只是为了扰乱我们视线吧……”
“这么说,我们可能也被传染了?”
“不知道,管他呢,反正现在还活着。”
我这一连串的结论的确让黄玮峥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于是他点头接受道:“也许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们还是没解决处置这家伙的问题。”
“呃……”我又瞄了一眼那个变异者,长叹一口气道,“还是我干掉他好了。”
“行。”黄玮峥后退了几步,就好像是在可以为我腾出空间一样尽量减少我的压力。
“感谢你对我们曾经的帮助,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相信你生前一定是个伟大的战士。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这样对你,希望你能安息……”我闭眼由衷地为这个变异者做了一段简单的祷告,当我双眼再次睁开时,连同锋利的目光射出的还有那颗同情的子弹。
近乎零距离的射击不偏不倚地正中它的眉心,被打穿脑袋的变异者不再动弹。黄玮峥安慰地拍拍我的黯然的后背,上前卸下了它身上的突击步枪,和两盒弹匣。相比这些杀人武器,黄玮峥更在意从变异者身上找到那些笔记本和几张折叠的文件,于是递给我突击步枪和弹匣后,他跨上田垄后就立刻开始认真研究起那些笔记。
多亏之前对军事的喜爱,我很快就摸透了这把95式。换了一盒新弹匣后,我关上保险,把步枪跨在肩后,一边抠出换下的弹匣中仅有的几发子弹一边招呼远处的陈茉和班智瑜靠近。
“天啊,是个军人。”陈茉一上前就惊叹乍道,“我们要不要把他埋了?”
“怎么埋?埋完他就可以等人来埋我们了。”
“杜宇恒,你就这么无情吗?”
“宇恒说的没错,我们继续赶路吧。”黄玮峥将笔记本和那些文件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观察了一会四周道,“刚才我们枪声估计会引起马路上的变异者注意,所以越快离开这越好。”
也许黄玮峥更有安全感吧,不管是陈茉还是其他人似乎更愿意听取他的意见,而我在他们眼里就像是班里的捣蛋鬼,除了体力活外估计帮不上什么忙……同样的提议,从黄玮峥嘴里说出可以立刻得到其他人的响应,为此我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各位……”我们还没迈出几步,一直观察倒地的变异者的班智瑜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是谁开枪想杀了这个变异者的?”
“人呗,还有谁?”我抖了抖肩上的步枪说道。
“在中国普通人哪有抢埃”黄玮峥这么一说倒的确值得我深思。
不仅如此,就连这个变异者向追杀的那个人去向也是个谜,说不定他还活着,而且很可能就是田阳基地的士兵。可时间并不允许我们再在这逗留,于是我还是决定暂时先别考虑这些问题。“先别想那么多了,赶路要紧。”
我们就这样又在田间安静地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重新回到了公路上车龙的另一头。就像黄玮峥说的那样,我们刚离开那个变异者不久就看就零星有几个人影缓缓向那靠拢,当然他们除了看到自己倒地的同类外只能一无所获了。
回到公路后,我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和黄玮峥一起寻找一辆可以发动的车子,这毕竟是关系到我们入夜后的安全。陈茉认为梁旻莨应该还留下了什么线索给我们,所以拉着班智瑜和她一起在我们暂且认为安全的地方小心地寻找。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我把身上的手枪交给班智瑜,但愿他能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保护陈茉。
折腾了十多分钟后陈茉一无所获,我和黄玮峥则发动了一辆车身完好油料充足的军用越野车。车上还是宽敞干净,坐在里面油然而生出一阵暖意。这一次,拿着突击步枪的我坐在了副驾驶座的位置负责警戒,黄玮峥自然还是负责开车;这车可是手动挡,所以对于我们而言,安全系数降低了不少。一上车班智瑜就把手枪还给了我,无论我怎么说他都不愿意拿着那冰冷的杀人武器,至于陈茉自然我们不可能会让这个连骑单车都有可能摔倒的运动痴用那么危险的东西。
确认了田阳的方向后,黄玮峥娴熟地拉开手刹,吃力地挂档起步,车子在一阵让人提心吊胆的剧烈震动后勉强恢复平静,滚动轮胎即将离开这片死寂的路段。正当我们想可以放松紧绷的神经时,车后的尾箱突然被什么人拍得震响。所有人惊恐地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穿着绿色迷彩作战服的男人。男人看上去还未失去理智,不过我并没有因此懈怠,连忙拉动枪栓打开保险,枪口对准车后的男人,警告让他退后。
“别开枪!我没事1男人举起双手歇斯底里地喊道,“别开枪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