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荷做了岳芽儿爱吃的红茶酥饼,茶香扑鼻。她亲自看着岳芽儿把满碟的点心吃完,才放心地离开。
苏秀荷走后,她赶紧找到洗漱房间,吐得昏天暗地。吐完,胃里舒服了不少,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如往常一样,还是一个甜甜的可人儿,虽有几分憔悴,却添了一种病态的美。
她努力想对镜中的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来,嘴巴微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晚间,岳良来接她回家,一向多话的岳良突然也安静了起来,稍许,岳良开了口:“芽儿,我买了很多你爱吃的时令鲜果。”
“哥哥,我想喝气锅双鸡汤。鸡要新鲜的,血要完全放干净的,不要隔夜的,乌鸡和石鸡比例要一比一的,要放枸杞和一点点红参,不要红枣和姜片。鸡的腥味一定提前去好了,一点腥味我也不喝。”
还是那个嘴刁的岳芽儿,可此刻岳良听她这样说,却是十足的开心。只要岳芽儿想吃的,就算跑断腿也要买到。
苏秀荷千叮万嘱要依着岳芽儿,看好了她。他平时虽大大咧咧,但对自己亲妹妹的关爱不比别人少半分。
刚一到家,送下岳芽儿回房休息,他便立刻吩咐家仆准备各种食材,并按照岳芽儿的喜好一一交代清楚。
岳芽儿眼睛看着橱柜,神思却不知飘向了何处。恍神间,她仿佛从那金光灿灿的珠玉中,看到了水神的影子。
他微笑走过来,牵起岳芽儿的手:“芽芽,别来无恙。”他习惯性地捏了捏她的小脸,眼中满是心疼之色:“我们说好的,生生世世,用心修行,用心相守,只要坚守初心,历经海枯石烂,沧海桑田,你我,终得圆满之时。”
门开,岳芽儿惊醒过来,原来,自己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岳夫人端来已经凉的正好的鸡汤,温柔地看着女儿:“傻孩子,春寒未过,怎么趴在桌上便睡着了?当心着凉。”岳夫人赶忙找了一件披肩搭在岳芽儿身上。
岳芽儿调皮一笑,端过鸡汤,细细品尝,鲜而不腻,咸鲜适宜,果然美味得很,她乖巧地喝下两碗,岳夫人终于放心:“芽儿,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
“嗯,母亲,让您挂心了,您快去陪父亲吧,别让他等你太久。”她又是调皮一笑,岳夫人心安离开。
岳芽儿从怀中拿出白玉江水的小人儿,轻轻抚摸:“江水哥哥,我会好好的,我不会相信天命,我们一定要彼此努力,修得千年后的圆满。”
脸上泪珠莹莹,但此刻的岳芽儿,却是无比的坚定。
门外岳良进来:“芽儿,江水来了,在正门外等你。”
岳良轻叹了一口气,他心疼的不止是岳芽儿,还有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情如手足的江水。作为男人,他更能体会到江水的那种无力感,那种比杀了一个人都要难受的痛。
岳芽儿马上起身,几乎是冲了出去。她看到了正门外的江水,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门前的合欢树下,萧萧夜风吹过,衣衫飘起,竟是那么的孤单。
看到岳芽儿出来,他终于绽开笑容,张开双臂,迎接他心中真正的公主。
“芽芽,今晚,我们回家。”
马车匀速前进,车内,是静默的两个人,江水揽着岳芽儿在怀中,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以后,要学会照顾自己,就像今晚,天并不暖和,怎么不穿披风就出来了?”江水轻轻地说。
岳芽儿微微闭上眼睛,要学会照顾自己,江水以前是从来不需要对她说这句话的。以后的日子里,是要学会照顾自己了。
抵达府邸,两人默契地谁也不提与科举有关的任何事情。两人牵手在庭院散步,走过一处亭台,家仆拿来软垫与暖炉,两人相对坐了下来。
“芽芽,听说关外风景不错,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吗?”江水紧盯着他,他在试探她,虽然他内心也是犹豫不决。
这实是他万不得已的下下策,去到关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虽然一想到让岳芽儿跟着他在外漂泊他就心下不忍,可毕竟两个人是在一起的,就足够了。
张氏已经答应他,如果他与岳芽儿商议好了,决定出关,当晚便让他的舅父骠骑大将军张安护送他们出关。至于接下来的日子,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们再顾及了。
张氏明白这一步的凶险,后果会如何她无可估计,但她更不愿看到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变成如今的模样。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为了他,她可以做一切。
岳芽儿何等聪明,望着眼神复杂的江水,她心下一横:“江水哥哥,习惯了一个地方,习惯了熟悉的亲人朋友在身边,换到陌生的地方,哪怕一时风景新鲜,终究不是我们的家。”
江水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低下头,略带嘶哑地说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