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道:“所以你们又想故技重施一次?借由南海之变,引发新的一场妖劫?”
“不错,也不完全是故技重施,这次有其他缘由促使了我们这么做。”
“哪些缘由?”
“裂谷妖城,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掌控,我们负责裂谷事宜的执事,十余年前失踪在裂谷。我们发现之时,想要入内看看情况却已经进不去了,裂谷下方妖魂古阵纵横捭阖,根本无懈可击。”
流苏秦弈一脸“我听不懂”的纯真表情,不说话。
那人续道:“此外,海中龙子,强盛无匹,我们的建木计划铩羽而归,天磐子还重伤于此。这激起了我们想要再度削弱妖族的想法,人类便是一把好刀。与此同时,我们还可以通过这种大劫再筛一次天帝转世,一石多鸟,何乐而不为?”
秦弈默然,基本上对方的想法都符合预计,可以说若是没有自己来阻止的话,这就是必然的走向。宫主他们经常有“大劫将至”的冥冥估测,都很有可能是对应在这一场上。
对方肯说得这么明白,想必也是看出被流苏杵在这儿他们没法做下去,自己在这儿等了几天,可能他们在天上是开了场会了。最后是这人的意见占据了上风,决定下来跟流苏说开,试图用流苏对天帝的仇恨,让流苏都站在他们这边。
从表面体现出来的性情看,流苏并不像是个在乎别人死活的人,天下大劫关它屁事。能有效筛出天帝转世,报此大仇,流苏多半是会乐意的。
如果还能拿点什么好处给流苏,说不定真能达成交易,在外人看来确实如此。
但秦弈肯定流苏不会这么做,不仅是因为他秦弈不答应,同时……秦弈觉得远古之时流苏就不会这么做,它之道并不是那些人想象的那样。
她是有点混世魔王无法无天的样子,却和残忍恶毒有很大的区别。
流苏忽然转头看秦弈:“你说,我会不会答应?即使没有你。”
秦弈很肯定道:“不会。”
流苏很开心地笑了起来:“赵无怀,你认识我起码三千年以上,却不知我。”
那人原来叫赵无怀,流苏交谈到这时候才喊他一句名字,显然心中鄙视已极。
赵无怀并不动怒,只是道:“如今我们有统称,我已经叫天怀子。”
“我管你是舔踝子还是舔杯子。”流苏冷笑:“枉你们全程参与仙神之劫,近在天帝身侧,却连我与天帝到底在争什么都不知道,简直可笑。”
“哦?”赵无怀微微一愣:“你们争的莫不是三界之事?”
“远古之时,之所以人皆近道,群魔乱舞,因为众妙之门就在那里,人皆可悟,天地灵气无穷,人皆可用。如果要建立她心中的秩序,首先就要管控这些,剥夺大部分人修炼的基矗否则三界五行,谁都可以轻易跳出,她的秩序岂非虚话?此事进行到后面,垄断修行法则,尽掠灵气于天,就是必然之举。”
秦弈心中一动,赵无怀沉吟不语。
流苏续道:“天降大道于世人,源初是公平的,能练到什么程度各凭本事,练成废物是自己的问题。凭什么限制别人能不能练,凭什么让寥寥几个人来决定谁能练、谁不能练?她若不死,独断万古,她就是贼;她若死了,别人更无公心,更是养出一群天下蠹虫,贼上之贼1
赵无怀一时都没明白流苏谈及这个干嘛,只得问道:“你是想说你的判断终于应验?没错,你很有远见。”
“我可不是为了自吹什么远见。”流苏大声道:“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连剥夺别人修炼的权利都不乐意,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乐意随随便便兴起大劫,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
秦弈差点想握住它的小手,告诉它一句:就凭你这最后一句,我这么多年就没白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