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原本长的就是一副明媚讨喜的模样,一通老爷爷喊下来,老人家的心防去了大半。
“老人家,你怎么独自一人居住在这里?”顾倾城慢慢的引入正题:“我记得刚今圣上登基之后,对于亲子战死沙场之人有多数补贴,您现在这样的年纪,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在此处。”
老人家叹了一口气,“你们大概就是为了这事儿来找到老夫的吧?”
说着又笑着看了一眼二人:“从第一次你们就像老夫的时候,老夫就知道,你们从来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既然都已经找过来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顾倾城脸上有些发烫,不过事已至此,只能够再问了:“您之前说过,您的亲子战死沙场,之前年年征战,圣上登基之后,把征战所得的银两几乎全部转为了体恤金银,像您这样的年纪,无论如何?朝廷发放下来的金银,总归还有的……为何您现在看着却如此落魄呢?”
这话说的,实在是不客气,老人家脸上却没有怒意,只是浅浅的笑了一声。
“姑娘,你呀,把人想的太好了。”
老人家娓娓道来:“前些年,我那两个儿子接二连三的奔赴战场,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回来,圣上连捷登基,并没有大赦天下,而是把征战所缴获的银两,发放给咱们这些老无所依之人,这是圣上的仁心。”
“可是我那两个儿子虽然折在了战场上,可是却身无功名,我呢也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秀才而已,无权无势。”
“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人,克扣一些银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老人家笑着笑着,浑浊的眼眸里却沁出了泪:“我倒也不想要经营,只想要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再回到我身边来,如今却也是再不可能了。”
南宫墨在一旁静静地听了许久,一时之间五味杂陈,“您是说,您应该得到的抚恤金,被人克扣了1
大概是因为南宫墨的神色过于不好,老爷爷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何止是我呢?暂时沙场的孩子们,他们若是身上没有几分光明,朝廷发放下来的金银,便也不能够如数,落到他们父母亲眷手中,圣上虽然把咱们这些人看得比自己还重,却架不住,总会有些宵小之徒,做那些黑心肝的事情1
“如此说来,不仅仅是老人家你一人。”南宫墨终究还是长长久久的呆在战场上,对于朝廷中的这些腌臜事情,依旧抱着最大的希望:“竟然祸害了这么多人,这里离京城又这么近,你们为何不去京城告御状呢?”
“年轻人,你当真以为真的没有人去京城告御状吗?”
老人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坛浊酒来,洋洋洒洒的倒在了地上:“可是之前去告御状的人,如今,他们家的房屋已经长满了草,就算是想要喝口酒,也只能够看我这个老头子什么时候想的起来祭拜了。”
说着顿了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别说咱们这些无权无势命如草芥的平民百姓了,就算是之前一直压榨在咱们头上的……罢了,反正你们是外乡人,一直压榨在我们头上的太守的心腹,前些日子不知道又犯了什么事儿,一家老小忽然之间全部都不见了,据说呀,就连那个心腹也只能够沦为乞丐之流了。”
说着看了一眼二人义愤填膺的模样,连忙又道:“你们两个年轻人可不要冲动,强龙难压地头蛇,你们若是和太守府对上了,可不知道哪边能够占的便宜呢。”
顾倾城心中微动,“您说之前为祸四方的人,如今也只能够沦为乞丐?可是之前我在城里逗留许久,也没有瞧见呢,有一两个乞丐啊1
“就是因为那个新富乔装打扮成了乞丐,所以成立的那些个正乞丐才会遭受无妄之殃。”
老人家摇了摇头:“我是实在不甘心,才一直看着太守府那边的动作,你们两个年轻人,日后还有大好时光,就万万不要再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