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我和贺临昭就过上了貌合神离的日子。</p>
我还是按照之前贤惠富太太的形象,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逛街,学习烘焙,还有每个星期都去看望一次贺临昭的干妈,张凤莲。</p>
在此期间,我曾问过一次贺临昭:“你能把圆满母亲的名字告诉我吗?”</p>
他脸色闪过一瞬间的错愕,期间还夹杂了一些别的情绪,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探究。</p>
贺临昭声音虚虚的回答我:“昕昕,她无关紧要,你不知道也好。”</p>
自此之后,我便不再追问了。</p>
因为我和贺临昭在一起多年,他的回答是真是假,我一眼便知。</p>
贺临昭在说谎。</p>
让我更为困惑的第二个谜团,是给我发短信来的人,到底是谁?</p>
贺临昭这么聪明,我养了圆满五年,都没有发现过贺临昭露出丝毫的马脚。</p>
可见其所有的一切,都掩藏的非常好。</p>
但是为什么,会有人来告诫我这个事实呢?</p>
这个人,到底是谁?</p>
难道,就是圆满的亲生母亲?</p>
我带着这些解不开的疑问,走向了京市的的一处疗养院里。</p>
这里处在京市的郊区,景色宜人,空气清新,除了疗养院的走廊里到处充斥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外,一切都无可挑剔。</p>
这是贺临昭亲自给他的干妈张凤莲选择的疗养胜地。</p>
我带着果篮和一卷刺绣布,走进了张凤莲的房间。</p>
这个房间处在整栋疗养院大楼里最好的位置,从窗外可以看到整个疗养院最秀丽的风景,宽阔的湖面和远处巍峨的高山。</p>
薄薄的夏被叠成两层整齐的盖在张凤莲的下半身。</p>
她满脸祥和的坐在床上,任凭阳光打在她全身,在温暖洋溢中,安静的做着刺绣。</p>
张凤莲是一个面向温和,性格极其温暖和善的老太太。</p>
“干妈,我来看您了。”</p>
“最近怎么样啊?”</p>
张凤莲扭头,和蔼又惊喜的摘下了自己的老花镜,将自己心爱的刺绣随意的放在一旁,用力将自己的身体向靠窗的那边挪了挪,给我腾出了很大一块地方。</p>
她喜笑颜开的拍了拍床:“哎呦,昕昕啊,你可想死干妈了,快过来坐。”</p>
我应声坐到了她的身边。</p>
她爱抚的摸了摸我的脸,满眼心疼:“昕昕,怎么感觉你最近瘦了不少?也没有以前的精神气了。”</p>
我装作无事的模样,冲她撒娇一笑:“干妈,都怪圆满刚上小学,太折腾了,每天也睡的不好,我跟着操心,所以才憔悴的。”</p>
她一听到圆满的名字,整个眼睛都放出了亮光:“昕昕,圆满怎么没来?我可想他想的要紧呢。”</p>
说着她就顺手打开了自己床头的柜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各种吃的。</p>
“这都是我留给圆满的。”</p>
我无奈一笑,老一辈对孙子的关爱,就是这么朴实无华。</p>
“妈,圆满上小学了,还有不少的课外班,所以他最近没有时间过来看您。”</p>
张凤莲原本还明媚的脸色,瞬间就黯淡了不少。</p>
我赶紧哄她:“不过圆满快放暑假了,他只要一房间,我肯定让他过来天天陪着您。”</p>
“真的?那可太好了!我这老婆子就等着有人过来陪着我热闹热闹呢!”</p>
接着我撩开了盖在张凤莲下半身的被子:“妈,我给您按按腿,最近有没有什么感觉啊?</p>
张凤莲的腿,上面爬满了可怖的伤痕,她在我掀开被子的一瞬间就将脸撇至了一旁。</p>
“没什么感觉,还是老样子。”</p>
她和我一样,不愿意面对自己身体遭受过的伤害。</p>
张凤莲在五年前意外出了车祸,下半身完全失去了知觉。</p>
贺临昭就在医院,守了张凤莲整整一个星期。</p>
甚至我让他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伺候张凤莲,贺临昭也完全听不进去。</p>
我知道,张凤莲对贺临昭来说,十分重要。</p>
只因她的脸,像极了那个因庇护贺临昭不被父亲毒打,反而被贺父殴打至脾脏破裂而亡的母亲。</p>
经过两天两夜的抢救,张凤莲活了下来。</p>
可是医生说,六十多岁的年纪,能顽强的存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失去知觉的双腿,也只能这样了。</p>
我还记得贺临昭当时就情绪崩溃,他直接跪在医生面前,求求医生再努力救救她。</p>
“我干妈前半辈子过得太辛苦了,求求您,再尽力救救她的腿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