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很多难听话,仿若将苍术子当成了一切痛苦的源头,又仿若是将整个世界都当做了怨恨的对象,只有让他们不开心了,她的心里才会痛快几分。</p>
可对面的人依然是一种温和的凝视,他清楚地听着白望舒的每一句话,任由她发泄,看着她又哭又笑,直至她笑累了停下来,他才缓缓地问她。</p>
“好点了吗?”</p>
“……”</p>
白望舒的瞳孔骤缩,脸上的笑容恍然变成了一种苦涩。</p>
苍术子的目光也像是在回忆一段久违的过去,平静而温和。</p>
“这些年来,我时常会想如果当初我陪你下了山,找到了木行之,一切会不会不一样?”</p>
白望舒的唇瓣抖了两下,看着苍术子的目光渐渐冷静了下来。</p>
“也许你也只是像今天一样抽了他一鞭,然后痛快地骂他一顿后,就做回了那个恣意潇洒的白望舒,而不是,再见已是死别,那些没说完的话都留给了自己,留给了那个孩子。”</p>
“住口!别以为你有多了解我!”</p>
她冷漠地打断了他的话,她似乎看见了苍术子眼底的某种变化,当即转过了身,背对着苍术子,脸上的表情也在转瞬之间变了千万种。</p>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白望舒,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白望舒!”她像是在强调着什么,却又说不清这句话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又为什么要说这句话。</p>
磅礴的雨不知是什么时候停了,寂静的庭院安静得只有屋檐水滴,落在地面水坑的叮咚声。</p>
姜听晚所在的心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极寒,寒凉的水汽凝结成了冰霜,甚至在那棵枯树上挂上了冰柱。</p>
白望舒转身就进了房间,闭上了眼。</p>
姜听晚眼前的画面适时终结,周遭却开始了一场暴风雪,冰冷的霜雪打在她的身上,心海的中心卷起了一阵漩涡,一波一波地袭来,仿佛要将她整个吞噬掉一般,让她喘不过气来。</p>
而在那场风暴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单薄的人影,她蜷缩成了一团,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卧在冰面上。</p>
那些拍打的风雪一点一点,一层层地堆积在她的身上,逐渐要连成一张雪白的被子。</p>
姜听晚的脸色苍白如纸,双腿颤栗,几近站立不稳,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风雪中的那个人。</p>
“白望舒!”她大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她这是干什么?”</p>
这样的急速降温就连绥九也冷得抖了抖,回道:“她在将自己封闭起来。”</p>
说着又看了看心海极端的风雪,担忧道,“看起来,这里很快就会被完全冻住。”</p>
“冻起来?”姜听晚扭过头,瞪大了眼睛看她,“那我会怎么样?”</p>
“你能在她的心海处感觉到寒冷,便说明你与白望舒是已经是一体双生……她若是死了……”</p>
绥九的话没说完,姜听晚便已经大惊失色,当即大骂一声,“我去!想死可别拖着我呀!”</p>
说罢,姜听晚果断地冲进了风暴深处,一边喊一边在强劲的风力中前进。</p>
“白望舒!你可千万别死呀,你不想活,我还想呢?”</p>
“姜听晚?”</p>
绥九的手朝着姜听晚抓了抓,最终还是抓在了空气上,她没有阻拦她,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明白了一件事。</p>
她得相信姜听晚,就像大人说得那样,这世上的事从来不会因为阻止而改变,只是因为是那个人,所以才发生。</p>
她无条件的相信大人,相信姜听晚是被选中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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