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火焰滋滋地燃烧着，只是几根随意搭在一起的木头燃烧了许久不见丝毫的损耗，仿若光是这几根木头便能燃烧数十年的时间。</p>

轮番的问题停下之后，氛围一下变得安静了下来，偶有细微的风雪飘落，但在那火焰的烘烤之下，还未靠近人，带来的寒意便已经消散在了风中。</p>

流云子陷入了认真的雕刻中，甚至已经不需要再去看慕清歌的神情与模样。</p>

在经历了重生，封穴，从闻不眠手中逃生，以及瘴气之林的遭遇之后，姜听晚终于停了下来。这种宁静在这半个月来显得格外难得，她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进入心海了。</p>

丝丝缕缕的灵识之力在空旷的心海深处凝聚成了一个人影。</p>

雾蒙蒙的水汽已经散开，脚下的冰面已经已经融化成了一片澄净的水面。因为不是实体，即使是水面，她依然能在上面行走，除了那棵枯死的树没有改变之外，原来的黑暗已经渐渐驱散，透露着丝丝的光。</p>

再次相见，绥九以狐狸的形态蜷缩在那棵枯木底下，像是在睡觉。</p>

绥九感觉到了她的靠近，一下立了脑袋，见到她有些意外。</p>

“你怎么进来了？”</p>

姜听晚停在她的对面，“因为白望舒的成全，我已经会修炼了，不知道什么原理，原来不懂的东西，再听一遍，突然就懂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壁垒被打破了。”</p>

“那恭喜你啊，你再不用担惊受怕了。”虽是恭喜的话，却没能听出高兴的情绪，就连她以往的神采都消失了几分。</p>

姜听晚顿了顿，带着一种小心的试探，“是你救了我。”</p>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陈述。</p>

她继承了白望舒所有的记忆，如果说白望舒做出这个选择是因为她相信只有自己能改变这一切，那么让她明白这一点的，是因为绥九的那句“只有你活下来了，她才能活下来。”</p>

她在这句话听出了一个隐晦的暗示。</p>

是她暗示了她。</p>

她的系统带着情感救了她这个宿主。所以她之前才会强调那句不能干预宿主的选择，因为她觉得是自己的话造成了白望舒的死亡。</p>

听到姜听晚的话，绥九猛地看了她一眼，可这句话对她来说不是成就，而是愧疚。</p>

她说不出话，只能再次将脑袋埋了起来。</p>

姜听晚的眼神微微沉下，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她这个系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可是她却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了属于人的情感。</p>

就连白望舒的离开，对她来说都会是一种负担。</p>

姜听晚朝着她走了过去，靠着树干坐下，坐在了她的身边。</p>

半晌之后，她才道：</p>

“谢谢你。”</p>

“没关系。”</p>

她一下说了两句似乎截然不相干的话。</p>

紧接着她才解释道：“第一句，是我想对你说的。第二句，是白望舒对你说的。”</p>

听到这话，绥九才再次抬起了狐狸脑袋，一蓝一紫的狐狸眸怔怔地看着她。</p>

“虽然她已经不在了，可是我所继承的记忆是她的，这具身体是她的，这里的心海也是她的，你看，这里的迷雾已经驱散，她的心境也已澄明，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她是清醒的。”</p>

姜听晚的脸上带着一种苦涩的笑，“她将所有的东西都交付给了我，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已经和她合二为一，是她在让我告诉你：没关系，这是我的选择。就像她体内的灵力在告诉我：没关系，你要代替我活下来，去改变后面的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