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济源垂头回道:“是。”</p>
“来人,将贺侍郎的家产公之于众!”</p>
刑名师爷再次诵读起手头的家财簿:“贺济源的房产共七处,总价五万两银子,金银总价八万三千两银子,古玩字画总价两万四千两银子,官吏债总价两万八千两银子......”</p>
师爷念了一长串的账务明细,最后总结道:“从现银到古玩字画,再到房产和田产,总共一百三十项,累计二十二万两银子。”</p>
贺济源听的脑袋嗡嗡作响,这些家产可以说是分毫不差,就算是他自己查也不见得能查得如此清楚,燕回是怎么在三日内查得如此详细?</p>
被留守在京都的程昱已经累得前仰后合,从落江宁盯上贺济源起,他就一直在盘查贺济源的家产。两日前接到燕回的书信,程昱连夜整理账务,才有这么一份详实的家产明细簿。</p>
程昱躺在地上骂娘,这些人真不把他当人用啊,要累死他了!</p>
燕回对账册很是满意,再一次问道:“贺侍郎的家产都在此,对否?”</p>
贺济源自是明白他在问什么,家产若是没问题,其余的银两在吗?</p>
燕回见他不语,轻掸衣袖,冷笑着说:“既然贺侍郎不清楚,那便问问贺公子吧。”</p>
在贺济源震惊的神色中,远在京都的小儿子贺蔚然被押上堂来。</p>
贺蔚然虽然衣着整齐,却瘦骨伶仃,看到跪在堂上的父亲便哭诉:“父亲,您快救救儿子,这些官差一路未曾给儿饭食,儿子快要饿死了。”</p>
百姓们纷纷鼓掌。</p>
“狗官之子饿死才好!”</p>
“狗官让全杭州的百姓挨饿,就该让自己的儿子也饿着!”</p>
“天道好轮回啊!”</p>
贺济源从进来就死气沉沉,一副认命的样子,然而见到爱子受虐,整个人像受到刺激一般,拼命支起上半身,却被一旁的衙役压住,只能怒吼道:“燕回,你审我便审我,抓蔚然作甚!他与此案何干!”</p>
燕回将手头的状纸扔到他脚下,说道:“贺侍郎家小公子,挥霍其父贪赃枉法之银,纵情酒色,蓄养婢妓,更强抢良家妇女。该女性情贞烈,抵死不从,小公子失手将人打死。百姓含冤致死,陛下命本官彻查此案,贺侍郎,你说当抓不当抓?”</p>
贺济源怒目圆瞪的看向贺蔚然,问道:“你果真......”</p>
他话还没说完,贺蔚然就痛哭流涕的说:“父亲,您不在京都,母亲又不管教,儿只是去喝了些酒。那日委实醉酒,才酿成此祸,父亲救我!”</p>
贺夫人疼惜幼子,念夫君不在京都,便放任他几日,不想竟惹出这般祸事,实乃慈母多败儿。</p>
燕回意味深长的说:“既然贺侍郎暂时想不起银子去向,那本官就先审问贺小公子,你们父子总得有人审问清楚才是。”</p>
“徐知府,我朝律例,强抢民女,伤人性命,当作何惩戒?”</p>
徐凤年回道:“依我朝律例,强抢民女,伤人性命,轻者重责四十大板,发配边疆,重者问斩。”</p>
燕回:“来人,杖责贺蔚然四十大板!”</p>
两名衙役出列,但他们手里拿的并不是寻常的木棍,而是军棍。</p>
贺济源目眦具裂,二十军棍足以致命,何况四十大板!</p>
他恳求道:“燕都史,要打就打我吧,我愿一力承担!”</p>
燕回断然拒绝:“贺侍郎有贺侍郎的罪名,怎能混为一谈。”</p>
贺蔚然被摁倒在长椅上,军棍落下,“噼里啪啦”作响,不过五板,他背上已是血红一片。</p>
“父亲!父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