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南巡至扬州,点明欲驻跸宴家祖宅。</p>
然而宴国舅遭抄家流放,其祖宅早已充公,数经易手,被当地的盐商占为己用。</p>
为遵从圣意,扬州知府李纯君立刻命盐商让出宅子,并依照原样重建,折腾了月余才初具规模。</p>
景泰帝一路上的所作所为李纯君早有耳闻,数员大吏皆已革职,他只怕稍有不慎就步入南直隶官员的后尘。</p>
他先前为了银钱将晏家宅子卖与盐商,如今又高价赎回,还花费大量银子重新装潢,着实得不偿失,银子花得心肝脾肺肾俱疼。</p>
无论李纯君心中如何苦闷,仍得风风光光迎接圣驾,只能把苦楚咽进肚子里。</p>
从凤阳府到扬州一路很顺畅,由于留下了部分官员,因此随众已不足千人。虽然路程顺遂,但官员们皆小心翼翼,因为景泰帝始终冷着脸,情绪不佳。</p>
玉辂内,景泰帝大发雷霆:“扬州知府好大的胆子,竟敢将宴家祖宅卖给商人,是穷疯了嘛!”</p>
比起景泰帝的气愤,落江宁反而异常冷静:“抄家的房地被充公无可厚非,即便不卖给富商,也会卖给乡绅,并无区别。”</p>
祝卿安见他说的云淡风轻,却还是从他微皱的眉头中捕捉到了几分不快,宴家祖宅传承了上百年,如今竟被人以黄白之物糟蹋,任谁都难以接受。</p>
但反过来想,若不是他们费尽心力为宴太后正名,皇兄和落江宁或许连探视宅子的权力都没有,实在令人唏嘘。</p>
“皇兄,听闻扬州知府李纯君乃是礼部尚书的小舅子,从做官就被安置在富庶之地,最是贪恋钱财,自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p>
落江宁被老师和德太妃多次教育不得急躁,尽管心有不平,却也能理智分析:“陛下,京都诸事还未安排妥当,此时不宜让礼部尚书警觉,这扬州知府还是先放任一段时日,待大势已定后再处置。”</p>
祝卿安也跟着说道:“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跳梁小丑,皇兄视而不见便好,若是实在不痛快,我就替你们两个出气。”</p>
见二人都如此平静,景泰帝心中的怒火也减弱了几分。</p>
“此事不必皇妹出手,自然会有人闹事。”</p>
祝卿安眨了眨眼,“有人”是谁?</p>
落江宁冲她微微一笑,“有人”自是爱挑事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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