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沈月明就收到了苏棠的来信，一是让她尽可能的屯粮。</p>
二是四月左右在沱河、浔河一带或有很大的水患。</p>
让她密切关注，一旦受灾严重，让他安排本就准备前往青城的乞丐混迹灾民之中，引导人前往齐城或者青城。</p>
沈月明收到来信之时，本就在购粮食。</p>
现在听苏棠说起水灾的可能性，加大了力度。</p>
另外她决定过段时间亲自前往齐城，以备灾情发生，及时应对，当然这里面也有她的商机。</p>
……</p>
而青城在宋典和流云的安排下，房子修建了不少，荒地也都分别种上了不同的药材和花木。同时，流民和乞丐陆陆续续涌入了不少。</p>
因为人数的增加。</p>
宋典在县衙贴了告示，说明县衙需要人手，城里需要守卫，凡身强力壮或识文断字，皆可报名，不限男女。</p>
同时说明了待遇。</p>
怕识字的人不多。</p>
流云率领萧家军在人群中宣传，流云飞身上县衙的高台说道：“青城是景和郡主的封地，我是守城的将领云校尉，接下来青城的人会持续增加，所以要加强防护，必须增兵，这是郡主给你们的机会。”</p>
“在青城，无论是县衙还是兵营，不分男女，一切能者居之。”</p>
流云的话一传开。</p>
大家都窃窃私语。</p>
他们本就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p>
现在有机会从军或是上县衙当差，很多人自然是愿意。</p>
但不分男女很多人都意外。</p>
“女子也可以……”</p>
“但女人从军这不是笑话吗？”</p>
“你小声点，你没看到这将领也是女子吗？”</p>
“那也只是例外。”</p>
“这县令也是女子。”</p>
“那也是例外。”</p>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别的例外了？”</p>
……</p>
因为县令是女子，守城的将领也是女子，大家也就私下议论，没有谁当面提出异议。</p>
但对于生活极其艰难的女子来说，有个谋生之处就已是不易，言语又算的了什么呢？</p>
她们乞讨，风餐露宿都过来了，还怕几句闲言碎语。</p>
宋典又继续说道：“凡是五岁以上的孩子，县衙会开设学堂，男女皆可入学，当然将士的子女优先考虑，入学是免费的，但所需餐食和学习用具是需要花费的。”</p>
宋典这样说，大家更心动了。</p>
他们的孩子还有读书的希望，这简直像做梦。</p>
而对于那些寡居带孩子的女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p>
所以还是有不少女子心动的。</p>
流云和宋典并不期望一开始就有多少女人加入，只要有就够了，只要有就一定会慢慢变多。</p>
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进行着。</p>
……</p>
三月，阴雨绵绵，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月。</p>
本来是春光乍好的时节，却让人整日窝在家里，人好似都有发霉的迹象。</p>
国师和钦天监都在算什么时候能停雨，始终没给出个准话。</p>
四月下的更大了。</p>
京城并不是多雨的地方，这样的下法不免让人，人心惶惶。</p>
千百年来水患与干旱都是历朝历代的农民所最关心的事。</p>
稍有水患干旱就会造成农业减产，严重的就会绝收，再加上官吏暴政，很多时候会弄得人们家庭破产，妻离子散。</p>
本是春种的时候，连绵不绝的大雨，让那些看天吃饭的人绝望。</p>
苏棠和谢时宴窝在书房里。</p>
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相公，这天怕是不会好了。”</p>
“你担心会有洪涝？”谢时宴看着苏棠略有些忧心的神色问。</p>
“不是担心，是一定会有。”</p>
“虽然我也觉得极有可能发生大的水灾，但为何娘子如此笃定？”</p>
“谢时宴，我在岐山睡了一觉，得了些许荀氏的真传。”苏棠觉得自己也不算说谎。</p>
谢时宴一时没说话。</p>
娘子的话信息量有点大，他需要消化消化。</p>
“娘子的真传比之荀祉如何？”谢时宴问道。</p>
“侧重点不同，荀祉可能看出近期某地几时有雨，但我没有这种能力，可我知道会有大的水灾，知道骆子毓会造反，知道五皇子会上位。”</p>
“娘子的能力好像更厉害些，更像对重大事情的预知能力，而不是拥有某种技能算出来的。”谢时宴微眯了下眼睛，说道。</p>
“但娘子的预知一定准确吗？在我看来，五皇子是没有什么胜算的，若无意外太子登基的可能性更大，毕竟成国公兵权在握，太子又是正统，支持的人也很多。”谢时宴试探性的继续问。</p>
“相公，我会让我的预知准确的。”</p>
谢时宴这会就有点不清楚这真的是苏棠预知的结果，还是苏棠想要的结果。</p>
“那水灾如果偏离了娘子的预知？”谢时宴并没有看苏棠，这话问了他其实有点后悔。</p>
苏棠看了一眼谢时宴，发现他只是看着窗外，并没有看自己。</p>
但这个话的未尽之言，很容易让人猜想：谢时宴想知道如果水灾出乎意料，她还会不会人为让水灾发生。</p>
“谢时宴，你问这个话，想知道什么呢，想知道我到底有多不择手段？”</p>
“娘子，我并不是疑心你，我只是疑心你荀氏真传的真实性，但很抱歉，我现在变得不那么坦诚了。”他明明可以直接质疑苏棠说谎，但他拐弯抹角试探了。</p>
谢时宴一直知道苏棠造反的意图很坚决。</p>
虽然成大事者，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苏棠不会刻意去营造牺牲。</p>
“谢时宴，这场水患我确实别有用心，但我做了我能做的。”</p>
“我很早就给简章送了二百万两银子让他修齐城沿线沱河的河堤，缓解了一部分灾情。”</p>
“我让沈月明提前屯了很多粮食，尽量避免因水患而造成粮价暴涨。”</p>
“我让青城做好准备接受灾民。”</p>
“我刚刚说岐山的真传，不算是假话，只是不是全部的真话。”苏棠还是解释了一下。</p>
谢时宴知道了，苏棠还是不能全部明说，但她说很早之前就让简章修河堤，这说明这个预知的能力并不是在岐山沉睡之后拥有的。</p>
应该是很早就有了。</p>
是什么时候呢？</p>
谢时宴仔细回想了它所了解的苏棠的过往。</p>
一切的反常，在那一场长公主府的落水之后。</p>
但岐山睡醒之后，苏棠仍是有变化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