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允华点了点头，眼里几分悲伤，几分自嘲。</p>

“我其实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而是在发生了很多事情之后。”他忽然双眼凝视着她的眼睛，“我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你早就不是她了。”</p>

魏思年清楚的看着，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他那一张温柔俊美的脸，让人看着格外心疼。</p>

他不恨她，也不怨她，只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那个原本想要保护的人。</p>

他伸手抚摸着魏思年的脸，她明显的感觉到他掌心的冰冷。</p>

“你早已经不是她了，可你又有着她的这一副身体，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何她走了，你来了？”</p>

他不止一次想要问清楚，他那个最爱的妹妹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p>

“我从很远的地方来，我死了，又在这里活了。”</p>

说起来，她也恨了自己，兄长不是她的，爹娘不是她的，这条命更不是，可偏偏这一切都落到了她的身上。</p>

“我也会死。”他说。</p>

他那一句话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一般，苦笑着移开了视线没有再说什么，魏思年还刻有反应过来，就见着他将那个空的汤药碗拿走了。</p>

末了撂下一句话：“你虽然蠢了些，但不坏，替她好好活着吧，她也不坏。”</p>

“啊？”</p>

有点子莫名其妙了，魏思年只觉得好像被他夸了，又好像被他骂了。</p>

可他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尤其是那一句“替她活着”，便让她更加觉得她是个坏人了。</p>

或许她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赎罪吧。</p>

夜里，风吹得正好，可她怎么都觉得是冷的。宴会结束之后她没有回去，而是往上秋山去了，走到了山顶的时候见着一个人在那里。他身边放着一个灯笼，还燃着微弱的光。</p>

“我就知道你会来。”</p>

那个人开口说话了，听着声音是魏允华在那里。</p>

魏思年走了过去，挨着他坐下来，“对不起，是我占了她的位置。”</p>

他却很是坦然，“你不必说对不起，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只是恰好她走了，你来了而已。”</p>

魏允华情绪稳定得可怕，那一句话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这让魏思年更加愧疚了，坐在他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p>

魏允华却没有觉得她可恨，只觉得她倒是格外可怜了，一个不属于她的身份，她甚至连自己都不是。他最初知道的时候，想过要保护这具身体，想过这事情如此匪夷所思，或许真正的魏思年能够回来也说不定。</p>

可这样对元宝来说，就是有些不太公平了。</p>

“往后你且记着，你就是魏思年，在汉城你可以是金元宝，但是回了邕都，你只能是魏思年。”魏允华忽然正色说道。</p>

他看着她，眼里是说不尽的悲伤，“你以前过得好吗？”</p>

她摇了摇头，她过得并不好，要不然也不会猝死了。</p>

说起来，金元宝这个名字才真正算是她的，在汉城的五年，才是她的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属于自己的生活。</p>

“我原本的名字和你们很像，意思也很像。”魏思年望着远方，上秋山脚下那个汉城的方向，“有个人叫华年，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所以我的名字叫锦瑟。你们那个叫华年的人，是你们爹娘的至交好友，可那个华年却是爱而不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