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霖的“复刻”是下意识的,他被一句“我的儿子”洗脑太久,便觉得没人能看出来,也自以为他就是这样的人。</p>
楚易澜没记错,他们儿时见过。</p>
那时候楚易澜明面上风光无限,可明媚跟明老爷子留给他的生机,已然被耗得所剩无几。</p>
楚常戚为堵住悠悠众口,在明老爷子的葬礼上对明家人以礼相待,多数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强权面前,没人会替一个半大的孩子说话。</p>
明霖藏在灌木丛中,看到楚常戚站在阴影里,身侧跪着神色呆滞的楚易澜。</p>
孩子时期的楚易澜似乎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p>
那不过一只同班同学送他的小乌龟,可落在楚常戚手中,却好似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东西。</p>
“你养了活物。”楚常戚捏着乌龟,小小一点,认真打量着:“你竟然还敢养活物。”</p>
楚易澜哑声:“不是我的,要还给同学的……”</p>
他话没说完,楚常戚嘲弄的一眼看来。</p>
“儿子,撒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楚常戚说完,将乌龟扔在地上,左脚踩上去,刚破壳的小东西,十分脆弱,只听到一阵“咯叽”声,外壳碎裂,里肉跟着死亡。</p>
楚易澜眼底的光熄灭,他缓缓站起身,脸色冰冷得不像个孩子。</p>
楚常戚却满意极了,问道:“以后还养吗?”</p>
楚易澜回答:“不养了。”</p>
“很好,去吧,见见你那些舅舅姨妈们。”楚常戚语气温和。</p>
可任谁都能感觉到,楚常戚儒雅外表下,邪魔一样的内心。</p>
楚常戚目光扫来,明霖轻轻瑟缩了一下,他急忙低头下,屏住呼吸,等了半晌,外面似乎安静了,明霖以为人都走了,结果一抬头,才发现站在面前的楚常戚。</p>
“小朋友,你都看到了什么?”</p>
近距离下,明霖一颗心突然砰砰狂跳,他的父亲是个懦夫,母亲早逝,爷爷奶奶喜欢小叔的孩子,集体对他打压欺凌,而父亲为了维持那点可笑的亲情,竟然装死。明霖虽小,但对于那个废物男人早就失望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养成了受了委屈,就折磨小动物的习惯。</p>
而楚常戚刚刚的所作所为,让明霖熟悉。</p>
男人高大的外表,狠厉的手段,令明霖着迷崇拜,后来他终于从书上学到了一个词,“同类”。</p>
那是明霖第一次在本能催促下,模糊地同楚常戚表明忠心:“叔叔。”他指着地上乌龟的尸体,“我也可以。”</p>
楚常戚森凉的笑一顿,然后认真打量起明霖。</p>
其实楚常戚背地里调查过明霖,但结果令他大失所望,成绩很差,在平时生活中也没什么存在感。</p>
所以明霖如今的一切,足以证明楚常戚哪怕以鬼魂的形式回来,也是个没什么本事的鬼,因为手中棋子不多,便只能找一个神经病信徒。</p>
楚易澜缓缓松开了明霖。</p>
只是瞬间,他刚才欲要狂暴的气息便沉静下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转身离开了。</p>
但明霖很清楚,那些警告不是错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