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爸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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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p>

“滴答”——</p>

漆黑的卫生间里，杨琳渐渐转醒，她眼睛有些模糊。</p>

卫生间门没有关紧，她能看到外面细微的灯光，以及杨建平跟人打电话的声音，“什么……三万？七年前不就三万？行行，你们马上来提人。”</p>

杨琳忽然转醒，三万？提人？</p>

她睁开眼睛，扶着洗手台慢慢站起来，撑着全身力量往外面走。</p>

外面，地上一片狼藉，杨建平打完电话，看着她出来了，将啤酒罐捏瘪：“你那班主任呢，不是一直在资助你，为什么不找她要生活费？”</p>

杨琳忽然笑了，她哑着声音开口：“你不要去找陆老师，我还有两千块在卡里，去取给你。”</p>

“还不赶紧去！”杨建平将啤酒罐砸到她头上，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因为喝了酒，眼底的兴奋扩散开来，“你也是个怪物！”</p>

哭都不会。</p>

杨琳低头，看着杨建平脚底踩着的一朵百合，这是她的百合，她想，张阿姨每次都会给她留最好的，就这么被他踩在脚底。</p>

她顶着满头鲜血，慢慢开门出去。</p>

对面，老奶奶开了一条门缝看着她，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p>

杨琳收回目光，她知道这位奶奶要说什么，“长大就好了”。</p>

所有人都在跟她说这句话，九岁时，警察就这么跟她说。</p>

可是要多大才算长大？</p>

她慢慢往楼下走，她现在已经19岁了，从五岁开始她就期待长大，19岁算长大了吗？</p>

可为什么路还是看不到尽头。</p>

她走了这么远的路，吃过那么多的苦，从没怕过，她只怕这条路走不到头。</p>

路上的人都会怪异地盯着她，还有人问她需不需要报警，需不需要去医院，杨琳一概没有理会。</p>

刘海沾着血，已经黏在她的额头上，失血过多，她眼睛也有点看不清。</p>

杨琳走到街道路口，机械地把钱取出来，这些都是她打工时积攒给自己上大学用的。她去买了一瓶白酒，又去药店买了几粒安眠药，店员看着她的头，想要说什么，杨琳却走开了，她出去后冷静地打开瓶盖将药塞到酒瓶里。</p>

最后，她来到小卖部，买了一把刀。</p>

她拿着刀，一手拎着白酒，一步一步往筒子楼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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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衡院子里。</p>

纪邵军今天要提前出发去北城，纪衡趁着白蔹放学的时间，给她发过去消息。</p>

楼管家在同纪邵军沈清说注意事项。</p>

纪邵军有些愣，“可我的学生……”</p>

“这种时候，您就不要惦记这些，我会帮您处理。”旁边，小杰意有所指地开口。</p>

楼管家低头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这茶……</p>

他愣了一下，这茶应该是他记忆中的茶，当初慕家最鼎盛的时候，老爷子会赏给楼管家，楼管家自然记得这熟悉的味道。</p>

“这茶哪里来的？”他忽然抬头。</p>

沈清看过去，“应该是小姜送的。”</p>

“小姜？”楼管家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是谁？”</p>

“就是阿蔹的……”沈清略顿，姜附离算是什么身份？</p>

旁边，纪衡吐出一道烟圈，他十分的冷漠，“阿蔹的朋友。”</p>

阿蔹，应该就是白蔹，楼管家诧异，白蔹还有这种朋友？他低头看着茶杯……或者是他舌头出了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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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