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温热在两腿间蔓延,但心底却是彻骨的冰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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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一手的确是厉害啊!”</p>
前往祝家的马车上,陈富贵笑着道:“知道他们暗中勾结,却不提前行动,而是引蛇出洞,刚好切中我们的需要,让他们自投罗网。”</p>
夏景昀轻轻摆了摆手,并没有自豪。</p>
陈富贵继续问道:“可我有一事不明,公子怎么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做,而不是采用别的办法呢?”</p>
夏景昀笑了笑,“正面抗衡,他们没有丝毫的胜算,如今雨燕初定,便是杀了个血流成河,一个从贼的名声就可以让他们死得没有任何人敢为他们喊冤。我无非是担心让其余各州兔死狐悲,狗急跳墙,不愿意那么办罢了。至于朝堂,若是没有先前那些挑事之人在中京闹事,此番或许还能有点阵仗,但是自从那帮人被拾掇了之后,朝堂上一时也不会有人敢为他们发声。所以,他们要么顺从,要么就只能使些阴招。”</p>
夏景昀轻轻敲着车子,“身负罪恶,不能留的,我们已经收拾了。愿意顺从的,我们也已经招降了。冥顽不灵的,也就这几家了。所谓的家大业大,被新政损害最深,看起来仿佛是要剜了他们的肉,所以坚决不愿意配合。这样的人,必然也只能使用阴招来对付我们。”</p>
他看着陈富贵,“若是你今后也有机会主政一方,或者说牵头做什么事情,一定要知道,纵然你威权十足,无人敢反对,但手底下人若想把一件事情搞坏,有一个很好用也很无解的手段,叫做......”</p>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用了记忆中的叫法,“叫做扩大化。”</p>
“就是曲解你的用意,你要一他们给十,你说掘地三尺,他们挖坑十丈,你说天冷大家出门别冻着,他们直接禁止所有人冬天出门,你说这路上鸡鸣犬吠惹人厌,他们就把这一路上的人和牲畜全部赶走。你知道他们在使坏,但你无能为力。”</p>
陈富贵听得神色凝重,连忙问道:“这个法子如何应对呢?”</p>
夏景昀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没有法子应对。”</p>
“啊?”</p>
“你只能尽量将命令做得更细,将那些模棱两可的命令尽量明确,将他们可能做手脚的地方尽可能减少,并且寄希望于你手底下的人,都忠诚地执行你的命令,然后用监督随时纠偏。”</p>
夏景昀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沉重,轻轻一叹,“不过那都是未来很远的事情了,说回眼下吧,这一次我们是料定了他们的反应,这才有了这么顺利的结果,否则也必然要遭到沉重一击,惹出一身臊来。”</p>
看着夏景昀的面色,陈富贵以为他是为对手的难缠而忧虑,笑着安慰道:“不过此番公子这些后手一亮出来,想必这些人也能反应过来他们中计了,再看到公子能够知道去祝家,怎么也会知难而退,偃旗息鼓了吧。”</p>
夏景昀嗯了一声,“希望吧,否则我不介意狠一点。”</p>
陈富贵闻言眼中也闪过一丝杀气,经过了朝堂政争,沙场血火,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庄稼汉子了。</p>
“公子,你觉得祝家会配合咱们吗?”</p>
夏景昀很有自信地点了点头,“必然的。”</p>
说话间,马车悠悠来到了祝家。</p>
身为雨燕州有点名气但又不大,有点实力但又不多的大族,祝家因为自身实力原因侥幸躲过了上一次东方平带来的浩劫,但也因为自身实力,成为了剩下这些家族里面排得上号的。</p>
昨夜的一场聚会,眼看着家主走着出去躺着回来,他们悲痛万分。</p>
但面对着如今那些大族们共同的表态,祝家人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强行认下了这封遗书,悲愤地给故家主摆起了灵堂。</p>
族中之人虽然不知道家主昨夜干什么去了,但是结合家主最近的动向,大致能猜到些情况,有人便在悲愤之下,提出转头投了建宁侯,支持新政。</p>
这样的想法倒也是在洪家等大族的意料之中,不过他们也不在乎,多祝家一个不多,少祝家一个不少,只要知情的祝家家主死了,他们的计划不会有泄密的风险就行了。</p>
不过想归想,涉及家族的生死存亡,他们还是没有意气用事。</p>
真投了建宁侯,就像他们所知道的那些家族一般,差不多把大半家底都交出去了。</p>
祖祖辈辈攒下这些土地,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此刻要他们这么交出去,更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p>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还在犹豫,建宁侯就主动登门了!</p>
看着披麻戴孝而出的祝家人,夏景昀一脸亲切地将领头出迎的前任祝家家主之子,如今的新家主扶起,走入了祝家之中。</p>
看着建宁侯这等通了天的大人物,却能对他们这般亲切,众人要不是还顾念着祖宗基业,都恨不得纳头就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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