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忠跪在地上不敢吭声。</p>
这事儿太大了,他虽对夏景昀颇有好感,但也不敢在这时候为他辩解一句。</p>
崇宁帝冷冷道:“靳忠,你速速赶去刑部,告知齐王,让他按计划行事。但又阻拦者,一概下狱!”</p>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声通禀,“陛下,德妃娘娘求见。”</p>
“不见!”</p>
崇宁帝正在气头上,直接挥了挥手。</p>
就在这时,高益轻声道:“陛下,夏公子此举,莫非是得了德妃娘娘授意?”</p>
崇宁帝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下利弊得失,摇了摇头,“德妃不当会如此行事。这其中必有缘由。”</p>
这话出口,崇宁帝自己也迟疑了一下,便改口道:“让她进来。”</p>
德妃缓缓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靳忠,朝着皇帝行了一礼。</p>
崇宁帝不动声色,“爱妃,此刻前来,可是有事?”</p>
德妃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份折子递给崇宁帝,“高阳今日一早,差人送了一封手书给我,说事态紧急,来不及请旨入宫来向陛下禀报,故而托臣妾送来,臣妾想到他昨日才刚刚考完春闱,本该休息却如此行事,必有内情,故而不敢怠慢,前来转呈陛下。”</p>
崇宁帝伸手拿过,翻开一看,只一眼,神色便立刻凝重起来。</p>
他闭着眼睛沉吟片刻,似在权衡,最终摆了摆手,“靳忠,不必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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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堂之中,夏景昀听了秦思朝的话,笑着点头,“对嘛,这才是我印象中的秦公子嘛,宠辱不惊,温润如玉。既然秦公子都这么说了,我就先来说说我的猜测吧。”</p>
秦思朝笑了笑,“只是猜测的话,在这儿说合适吗?”</p>
“先说说看嘛。刚才大家对太子殿下的说辞,其实不也只是猜测吗?”</p>
夏景昀也笑了笑,又替太子维护了一句,接着便开口道:“秦家富甲天下,对任何一方势力而言,都是极强的助力,相府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相府还有一个别人都比拟不了的优势,那就是相府与秦家,同属秦姓。虽然并非同宗,但也比其余人方便了不少,想想办法,搞个认祖归宗,然后李代桃僵,窃取秦家的基业,外人想阻止都阻止不了。”</p>
夏景昀的这番话点出其中玄机,让不少人都是心头一动,众人听得入迷,倒也忘了出言阻止。</p>
“但是,早些年,相府试过这样的办法,可凤阳公也不傻,压根不接这个同宗同族的茬,所以,相府只能另寻出路。但是中京城里各方势力基本都是稳固的,也很熟悉,很难挑起纷争。不巧的是,在下这个倒霉蛋进京了。”</p>
因为涉及秦老家主的家丑,夏景昀便暂时隐去了针对石家的谋划,直接跳到了正题。</p>
“于是,秦公子亲自操盘,让我在风和馆因为一位青楼女子的死,而跟钱公子起了冲突,并且是整个中京城都知晓的冲突。关于风和馆东家,是受人指使,让我跟钱公子起冲突这件事情,黑冰台应该是有定论的,这一点证据确凿吧?”</p>
众人的目光中,黑冰台首座玄狐不得不点了点头。</p>
夏景昀继续道:“钱公子心高气傲,与我斗了两局,这当中内幕,想必在座诸位都知道了。但是光是输了两阵,损失了一点银子,对富甲天下的秦家来说压根不算什么困局,所以,就有了在下莫名其妙地在出宫路上的遇刺。涉及到了刀兵生死,这事情一下子就闹大了。”</p>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钱公子是刺杀我的主谋,但三天之后,钱公子殒命街头,洗清了他身上嫌疑的同时,又瞬间将秦家推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这时候,就是秦公子出马的时候了。”</p>
“在德妃娘娘和诸多愿意帮助在下的人向秦家施压时,相府以救星的姿态出现,向秦家提出认祖归宗,然后相府便能帮秦家报仇。凤阳公!”</p>
夏景昀扭头看着秦老家主,“不知道晚辈猜得准不准,可有此事?”</p>
秦老家主在关键时刻发挥了惊人的演技,闻言先是一怔,旋即似有恍然,又似将信将疑般点头,“倒是......确有此事。”</p>
众人闻言,心头难免嘀咕起来,这一条脉络下来,似乎完全说得通啊!</p>
“呵呵呵呵!”</p>
就在这时候,秦思朝忽然轻笑了起来,摇着头道:“我以为高阳惊才绝艳,才气纵横,越众而出,必有高论,不曾想却只是这等浅陋之语。”</p>
“你方才所言,句句出于揣测,如你这等说法,我当场就能给你编出三五个不同的故事来,这是断案判案的审慎态度吗?”</p>
“你方才言语之中唯一算是有实证的,便是那风和馆之事,但凭什么那个东家的背后就是我,而不是如先前所言的太子殿下,抑或者就是你呢?”</p>
秦思朝不愧是中京第一公子,很轻松便将夏景昀方才的一番说辞驳倒,又让一帮原本便支持他的和墙头草们转了风向。</p>
夏景昀也半点不慌,“别急嘛秦公子,方才在下只是将前因后果讲清楚了,让大家知道,你并非与此事全无关系,同样有充足的动机而已。至于这事实的真相嘛!”</p>
夏景昀转身朝着台上的太子躬身一礼,“殿下,臣请召一人,由他协助在下,只需三步,便能查出真凶!”</p>
太子看着他,毫不犹豫,“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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