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明显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回道:“消除了,我们研究无果后,送去鹤山大市特调组作了进一步研究,确定尸体没有异常后就进行了无痕迹处理。”</p>
“一点骨灰都没留下?”沈星问。</p>
“骨灰?有。”李乃婧道:“不过但凡清除后的异常灰渣都会在指定的地方掩埋,林婉茹的骨灰早就和其他灰渣混合在一起,根本无法分离出来。”</p>
沈星陷入了沉默。</p>
那头的李乃婧也沉默片刻,随后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p>
“菲菲说,她想去看看妈妈。”沈星没有隐瞒。</p>
“唉——”</p>
李乃婧叹了口气,想了想,道:“好像林婉茹在诈尸以前、也就是被害时穿的那套裙子还在我们治安厅法医室内。因为当时本来是作为普通凶杀案件进行处理的,所以那件连衣裙并没有销毁,而且林婉茹诈尸的时候穿的是在陈尸房换上的统一衣服。嗯,等我确认一下。”</p>
—————</p>
一边说着,她似乎一边吩咐身旁的赵文博在打电话确认。</p>
不多时,李乃婧得到了答案,肯定的说道:“刚才请人查看了,林婉茹的那套裙子的确还在法医室的遗物留存中心。”</p>
顿了顿,李乃婧道:“其实那东西已经过了销毁时间的,是被王景中法医刻意进行了保留,因为这与异常有些关系。你也知道,王大法医平时热衷于对异常的探知,很喜欢探究根底。”</p>
“你的意思是……”沈星大概猜到了李乃婧的想法。</p>
“我们可以做一个衣冠冢。”李乃婧道。</p>
沈星略一沉吟,微微点头:“那你过两天去找王法医,把林婉茹的衣服取出来,我明天就去咱们市里的风岭山陵园,给林婉茹买一块墓地,咱们把‘她’葬在那里,让菲菲有个寄托哀思的地方。”</p>
“好。”</p>
电话挂断,沈星把虚掩的卧室门拉开,去了躺卫生间。</p>
而此时,菲菲站在自己卧室的门后,刚才紧贴着门的身体缓缓移开,她的眼泪一颗颗滚落,伸手用衣袖擦了擦,无声无息的回到床上,拉过被子轻轻盖上。</p>
此刻的菲菲,将身体蜷缩在一起,挤在被窝中形成了小小的一团,仿佛突然间变得很渺小,很渺小。</p>
大约十分钟后,沈星从卫生间里出来,见菲菲的卧室门是关着的,他微微一愣,走过去慢慢将其打开。</p>
走进去将卧室里的电暖气片又打开,虽然卧室门开着后,制暖的效果要差了很多,但这样沈星才能感觉安心。</p>
他很快回到自己的卧室,将门依旧虚掩,没有完全关闭,走到靠里面一些的位置后,这才开口轻声道:“顾问。”</p>
等了片刻后,又道:“顾问?不在了吗?”</p>
墙上很快显出了熟悉的文字。</p>
【没空。】</p>
“和你签订第一个契约也没空?”沈星笑了起来,知道对方此刻心情的由来。</p>
【说吧,你的契约要求是什么?还是寻找叶听吗?不过话说回来,这段时间我倒是对于叶听的信息有了新的发现。】</p>
“顾问”似乎恢复的很快,白天的不愉快已经抛到了脑后。</p>
不过这家伙城府极深,笑里藏刀,与他交易起来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p>
听了“顾问”这番话,沈星的心跳有些加速,沉默了片刻,他的面色始终保持不变,摇了摇头:“不是。”</p>
【哦,那你订立契约的目的是什么?】</p>
沈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突然道:“在与你签订契约以前,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在对我暗中做些什么?”</p>
【……我不懂你这话的意思。】</p>
“是不是在委托人调查或者算计我?”沈星直言不讳。</p>
【哈哈哈,我要调查和算计你,还需要委托别人吗?】</p>
墙上的文字快速变化。</p>
【虽然我只能和你交流,并不能看见你现在在哪儿,但凭我自己的能力,能够很轻松的就查到你的一切。这一切只不过是多花费一点时间而已。】</p>
沈星陷入沉思,伸出食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下巴。</p>
好半天后,他再次开口道:“帮我查查,是谁在委托猫偶加害我?”</p>
【猫偶?嗯,好。请你确定一下,这就是你的契约目的?】</p>
“我确定。”沈星点头。</p>
“顾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暂时没有文字显示。</p>
大约一分钟后,一行文字出现。</p>
【这个信息稍微有点难度,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确认。在这之前,不知道你是否想听听我的交易内容是什么?】</p>
“你说。”沈星点头,随即提醒道:“不过你应该还记得当初我说过的,你让我办的事,不能违背我的准则。”</p>
【那是当然……】</p>
……</p>
“今天上体育课热不热?”</p>
林婉茹为刚刚放学回家的菲菲脱去了校服。</p>
“嗯,热死了。”</p>
菲菲将书包丢到沙发上,跑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咕噜咕噜一口喝个杯底朝天,随即她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p>
扭头看向妈妈,只见林婉茹拿着她的校服外衣走进了卧室里,脸上带着一抹微笑。</p>
乍一看去,这微笑似乎很僵硬,很假,仿佛固定在了脸上。</p>
“妈妈?”菲菲愣了一下,但没有得到林婉茹的回答。</p>
菲菲快步跟了过去,来到卧室门口,目光投向里面,发现房间里竟然漆黑一片,只能看见靠近门口的床头柜三分之一的位置,卧室里的其余空间仿佛全部被黑暗淹没。</p>
“妈妈?”菲菲不敢进去,站在门口再次喊道。</p>
“进来啊。”林婉茹的声音很快传来,“我在这里,你进来啊。”</p>
菲菲快速摇头,面露惊恐,反而后退了一步:“妈妈,你在哪儿?里面太黑了,我不敢进去。”</p>
“进来啊,你快进来啊……”林婉茹的声音依旧在响起,但看不见任何人影,菲菲的眼前只有一片漆黑。</p>
此时菲菲不进反退,又往后退了一步,一边摇着头:“不不,妈妈,你快出来!我害怕!”</p>
黑暗中没有了动静,林婉茹的声音也没有再发出,周围一片死寂,只剩下菲菲因为害怕而发出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p>
下一秒,黑如浓墨的卧室中,林婉茹猛地冲出了黑暗,面容狰狞,双眸血红,手臂前伸,留着尖锐指甲的十指一把扣住了菲菲的脖子。</p>
菲菲根本躲避不及,猛地一惊,霍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满身都是冷汗。</p>
数秒钟后她才回过神,自己刚才做了一个噩梦。</p>
卧室里有些黑暗,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不过那一直开着的电暖气片下方,有一道朦胧的黄色指示灯一直常亮,这让菲菲面前能够勉强看见卧室中的场景。</p>
只见此刻在电暖气片的旁边,一个人影正蹲在那里,低着头,使得菲菲只能看见其黢黑的头发。</p>
“妈妈?”菲菲诧异开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