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家丁看着呢，众人也不敢真的就去捡走，只等那童子出来传话。</p>

谁知等来等去，却等到了正主出来。</p>

濮阳照走到门口，鼻子里一哼：“老夫特意出来，就是告诉诸位：这样的东西，老夫不在乎！尔等要捡走只管随意！”</p>

说完，他眸光在地上的砚台上扫过，双眸微微一定，眼底掠过惊艳，手指都蜷紧了！</p>

强忍了多看几眼的冲动，濮阳照拂袖而回。</p>

正主都说了不要了，早就等在门外的众人立刻就扑了上去。</p>

除了碎成渣渣的琉璃茶具，旁的都被人抢了个干净。</p>

就连已经落在地上的茶叶，都被捡得干干净净。</p>

一两茶叶一两金呢！</p>

脏什么脏？！</p>

濮阳照人回到书房，心却留在了门外。</p>

那块造型繁复精美的乌龟莲叶砚台一直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p>

他对旁的东西没什么爱好，唯独对砚格外痴迷。</p>

多年积蓄，多半都用来买了各种各样的好砚，却从没见过如今日那般模样的砚。</p>

若是早知道这样特别，好歹也该先打开仔细看看，多看一会儿再丢出去！</p>

于是一下午过去，濮阳照整个人都很燥。</p>

童子被骂了好几次后，连门都不敢进了，只求助地去找老管家。</p>

老管家听说了今日之事，知道症结在哪儿，端了茶水进了濮阳照的书房。</p>

“老爷，下仆给您添茶。”</p>

濮阳照蹙眉看着老管家：“你怎么亲自来上茶？”</p>

老管家憨笑一声：“松儿说您心情不好，他做事不够细致，有些怵您……”</p>

濮阳照沉默下来。</p>

这是老管家委婉地提醒。</p>

不等主子说话，老管家自顾自地继续：“那方砚台我听说捡到的人送去了松石斋，松石斋给开出了五百两的高价收购了。”</p>

濮阳照冷嗤一声：“松石斋也是心黑。那砚只看雕工都不止五百两……”</p>

只一眼，他就能看出端倪，那是一方好砚。</p>

老管家点点头：“老爷的眼光断不会错，老爷人品高贵，不收新朝太子的礼自是极好，那东西却是死物，本身没有什么错。”</p>

“若是老爷觉得那东西不错，不如下仆让人悄悄地去买了回来？”</p>

濮阳照被管家这同理心极高的话说得心动不已，想了想点头：“嗯……莫要叫人知道是我买的。”</p>

“喏……”</p>

天黑前，濮阳照终于再次见到了那方砚。</p>

花费两千两纹银！</p>

管家很肉痛，濮阳照很后悔。</p>

早知道就不该丢的……骂几句也算“不接受太子招揽”。</p>

下一秒他的心神就被面前的砚吸引了，细细端详起来。</p>

这砚雕工繁复精美且不说，细看石质，更是惊叹连连：这砚石质结构坚紧、纹理缜密、石肤温润。</p>

加上造型特别，用途也可以很多。</p>

他试着倒水研磨，发现也是极好：发墨如砥、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瓜肤而縠理、金声而玉德。</p>

濮阳照也算是文房四宝的鉴赏收藏大家了，这种砚却从未见过。</p>

他不由得更加好奇，翻找出刚刚被丢开的匣子。</p>

匣子已经被摔破了一个角，正面写着“歙砚”两个字。</p>

歙（shè）砚？</p>

他闻所未闻，就是这前面的字，也见所未见。</p>

身为大儒，他有着读书人特有的好奇心：遇到不懂的，就总想弄明白。</p>

这个字从哪儿来？是什么意思？</p>

是这砚的产地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