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简短的一个词，苏迟迟就马上明白过来姜萤的意思了。</p>
但她偏偏过了好几秒才开口：“这么突然？也许其他时间会更好吧……”</p>
“到那时我怕又没勇气了。”姜萤说这话时，已经从她身边退了开来，偏过头去，盯着地面，声音也越发轻下去了。</p>
“这样啊……”苏迟迟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p>
她的视线越过姜萤的肩膀，越过走廊，望向空中。</p>
雪正纷纷扬扬地下着。</p>
“麻烦让让！”值日生的声音打破了这片短暂的沉默。</p>
他一边不停地嚷嚷着，一边低着头肆意挥舞着扫帚，动作又急又快。</p>
苏迟迟急忙避让开来，但还是被扫到了鞋面。</p>
那扫把显然是沾过水的，干净的小白鞋上顿时出现一片污渍。</p>
她盯着鞋子，蹙起眉来。</p>
一旁的姜萤见状惊呼出声：“哎！你怎么扫地的啊！”</p>
早已冲出去半米开外的值日生闻声，头也不回地大声地道了歉：“对不起啊！我急着扫完回家！”</p>
苏迟迟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蹲下身去擦，只能勉强将污渍擦淡了一些。</p>
姜萤在一旁有些不满地嘟哝着：“那家伙怎么回事这么着急是要去投胎吗道歉一点诚意也没有……”</p>
苏迟迟听着听着，心情倒是平静了不少。</p>
“能擦干净吗？”</p>
苏迟迟摇了摇头，过了几秒道：“没事，反正今天回去要洗了。”</p>
顿了顿，她道：“我们去别的地方吧。”</p>
教学楼天台一般少有人去，这个时间段大家都急着回家，天台更不会有人了。</p>
雪花在空中旋转飞舞，落在地上很快消融了。</p>
苏迟迟和姜萤俩人都没撑伞，任由雪花落在她们的发丝上、肩膀上、鞋面上。</p>
“那个情书放到你书包里了吗？”</p>
“嗯。”</p>
“什么时候去呢？”</p>
“等他们扫完地检查完卫生后，最好是等整栋楼的都走得差不多了……啊！”</p>
姜萤突然想起自己忘了考虑苏迟迟，忧虑地皱起眉：“你会不会觉得太晚了？”</p>
苏迟迟摇了摇头：“我还好。早回家、晚回家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p>
反正那个家没人会在意她。</p>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p>
“那就好……”姜萤轻声地应着，俩人站在栏杆处沉默了一会儿。</p>
每到周五放学时间，校门口就停了不少轿车，家长们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p>
从几栋教学楼里涌出来的人流源源不断地汇到校门口，撑伞的、不撑伞的，三五成群的，说说笑笑的。</p>
他们回家的激动心情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严寒天气的影响。</p>
那边的热闹愈发衬托了这边的寂静。</p>
“都多大了还要家里人来接！”姜萤突然不屑地出声道。</p>
但苏迟迟能察觉到她语气里的隐藏的那丝羡慕。</p>
“也许夏忱毓也在那些人里呢！”</p>
姜萤愣了下，脸微微泛红了：“……他和他们不一样。”</p>
苏迟迟轻轻笑了一下，不再追问她两者的区别，将话题转移到正事来。</p>
“他的位置在哪你还记得吧？”</p>
为了之后的行动更加顺利，苏迟迟觉得有必要考虑得详细些。</p>
“当然，我们早上不是刚经过他的教室吗？”姜萤道，“第二组倒数第二排吧。”</p>
苏迟迟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道：“万一他们班突然换位置了呢？”</p>
“哪有那么巧合的？”姜萤道，“上午刚去过下午就换位置了？怎么可能嘛。”</p>
苏迟迟隐约察觉到姜萤语气里的淡淡不悦，但又一个想法突然从她脑海里冒出来：“要是在那段时间，一班有东西丢了……然后她们调查监控，发现我们去过……”</p>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萤不耐烦地打断了：“迟迟，你怎么老说这些扫兴的话？怎么可能那么倒霉啊。</p>
你说的这些话就好像在千方百计地打消我的念头似的！”</p>
她顿时觉得喉咙被人扼住了似的，僵在了原地，雪花落在她轻颤的睫毛上。</p>
苏迟迟顶着苍白的一张脸，没再说什么。mgonЪoΓg</p>
倒是姜萤察觉到她脸色的变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多少有些过分了，便弥补性地伸出手去，拉住对方的手臂，摇了摇，撒娇道：“迟迟。”</p>
“我没有那个意思。”苏迟迟轻声道，语气里难免带上了几分委屈。</p>
“我知道的。我刚才突然犯浑说错话了，对不起！要不你打我消消气吧。”</p>
“有点冷了，我们回去吧。”苏迟迟道。</p>
校园一下子变得冷清了不少，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出教学楼。</p>
姜萤将视线收了回去，抿了抿嘴唇：“……正好时间差不多了。”</p>
走下楼梯的时候，姜萤依偎在苏迟迟的身上，几乎将半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我突然感到好紧张，腿都软了……”</p>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着。</p>
姜萤尽量压低音量：“怎么办？我好像被你的话影响到了，生怕塞情书的时候被人当场撞见……”</p>
“我们等一段时间再去吧，确保没有人。”</p>
姜萤点了点头。</p>
直到钟表显示五点半时，俩人才始行动。</p>
走廊上空荡荡的，早就没了人影。值日的同学早就回家了。</p>
一班的教室在四楼，靠近楼道。</p>
教室的后门并没有关上，大大地敞开着。</p>
两人先是小心翼翼地往里探了下头。</p>
冬天的天色总是暗得很快，教室里一片昏暗。里面自然没有人。</p>
姜萤将书包从肩上取下，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粉色的信封。</p>
“书包我给你拿着。”苏迟迟小声道，望见姜萤拿着信封的那只微微发颤的手，她的语气不由地沾上了几分紧张。</p>
姜萤没有出声，迟疑地看向苏迟迟，咽了下口水。</p>
“快去啊。”苏迟迟小声催促着，伸手去拿姜萤的书包。奇怪的是，姜萤并没有放松力道，抓住书包带子，目光灼灼地落在苏迟迟的脸上。</p>
“迟迟，你去，好不好？”她这样说着，将信封递到了苏迟迟的面前，用颤抖的声音道，“拜托了。”</p>
无可奈何的，苏迟迟藏在袖子里的手伸了出来，捏住了信封。</p>
“哪个位置？”只有她心里清楚这个问题问的有多刻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