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彼萧斯，零露湑兮。既见君子，我心写兮……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p>

虚无的童声渐渐清晰，终于听清楚了，这是《诗经·小雅》中《蓼萧》一篇，后世流传甚广，南音自然是很熟悉的，只是出现在这妖精之国的密林深处，显得极其诡异。</p>

南音不敢大意，关上了手表照明，拿出一副夜视眼镜。上一次在西洞寨，多是在夜间行动，手表照明有诸多不便，特意请文老板去定制的。</p>

这是红外线夜视仪改造成的眼镜，即使四周完全没有光源也能成像。南音戴上后，稍微习惯了一下这一片绿色的景象，很快就能看清周围了。</p>

意示排骨放轻脚步，牵着自己背包上的带子，南音继续朝歌谣处靠近，左手护在身前，湖丝手套发出微微金光。</p>

“蓼彼萧斯，零露瀼瀼。既见君子，为龙为光。其德不爽，寿考不忘……”声音愈发清晰了，似乎人数众多，像是有上百名稚童在齐声低吟着。</p>

前方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一棵高大的树，不是密林中的槐树，似乎是一棵梧桐。最粗的树枝上站着一只大鸟。</p>

靠着夜视镜能看出它脖颈细长，身体线条流畅美丽，尾羽长长垂到树下，有些像雉鸡。只是那鸟垂着头，收着翅，似乎已无生气。</p>

树下则密密麻麻伏地跪着一圈稚童，似乎在参拜树上的鸟，又像在举行某种仪式，那歌谣就是他们在唱着。</p>

这一幕让南音手脚有些发麻，她开始脑补这些小孩忽然都抬起头盯着她，露出诡异的笑容，嘴里还念个不停，觉得有一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p>

可是跪着的小孩一个也没有动，似乎并未发现有外人闯入，南音心中却依然狂跳不止，莫名的恐慌。好在她经历了这许多事，早已不像当初那样青涩。</p>

从包里摸出银草丹，打开凑到鼻端一嗅，一股清凉辛辣的味道直冲天灵盖，整个脑子似乎都清醒了许多，心中的慌乱也借着呼吸的调整逐渐平复下来。</p>

南音慢慢靠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幼童，他一动不动，只是脸朝下跪伏在地上，看不到脸孔。南音细看之下，发现不仅仅是不动，根本连呼吸引起的微弱身体起伏也没有，恐怕不是普通活人。</p>

不过这才是正常的吧，在这样的地点环境中，若是有正常的小孩那才是奇了怪了。南音拿出工兵铲，轻轻去触碰这孩童的胳膊，手感坚硬，似乎是一具石雕泥塑。</p>

这时有东西轻轻拽了拽南音的袖子，赶忙回头一看，是排骨，它手指着那梧桐树方向，意示南音去看，那树下跪着一个人，不像周围幼童一样伏在地上，是雨林。</p>

只能看到背影，但那两根麻花辫，背着的背包，绝不会认错。南音看周围的幼童似乎都没有动作，干脆不去理会，绕开他们，朝雨林走去。</p>

到了雨林身边，发现她闭目垂头，双手合十，就像是在参拜。南音伸手去拍她的肩膀，刚一碰到赶忙缩回了手，冰冷坚硬，那绝不是活人的触感。</p>

心中大急，用夜视镜终归看的不太清楚，南音此时顾不得太多，取下了眼镜，拍亮手表朝雨林脸上照去，发现她脸色倒是很平静，双颊还有些红润，伸手探去尚有鼻鼻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