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第一个真心诚意可怜她,知她与人有私却不轻贱她,还有胆说要带她远走高飞,帮她挣脱牢笼的人,居然是个只会用笔写彤史的弱质女子。</p>
实在是又可悲,又可笑。</p>
她上药的手法好,梁雁止额角上肿的大包被揉的舒服多了。</p>
“你这药真好,又清凉,又舒服,是怎么配的?回头我也备一盒。”</p>
阮清有点尴尬,“你若喜欢,就拿去好了,回头我府里还有。”</p>
她没告诉她,这是谢迟给她的“薄荷欢宜膏”,是京中贵妇们专门用来事后保养的。</p>
……</p>
谢迟随后也回来了,到了营帐门口,见朱砂苦着脸,脸上还有一只不大的巴掌印,就知道什么情况了。</p>
他进了营帐,立刻迎面嗖地飞来一只绣鞋。</p>
他也不躲,麻利抬手把鞋抓住。</p>
“母妃,鞋是打不死人的。”</p>
“这个时候,你还有功夫跟她厮混去?”沈娇正坐在他营帐中,气得大眼睛不停地翻。</p>
“儿女情长,鱼水之欢,天地大伦。我非她不娶,与她亲近有什么不妥?”</p>
谢迟神情沉静如常,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来到沈娇面前,单膝跪下,帮她把绣鞋穿了回去。</p>
沈娇见他这样儿,再大的气也气不起来了。</p>
但是依然抬脚,踢了他一下。</p>
“起来,你是太子,跪下给女人穿鞋,像什么话!”</p>
谢迟便微微一笑,起身,“母妃还是心疼儿臣的。”</p>
沈娇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让你舍了一个惜时,保你的心肝儿,是因为惜时没什么用,咱们也不指望东阳那群狗剩儿能用得上!可是,雀翎不一样!她是南启王的心肝宝贝,你有了她,就相当于有了白棣棠!有了南启的白羽军!你到底明不明白本宫说的话!!!”</p>
她想揪他的耳朵,把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塞进他脑子里去。</p>
谢迟亲手斟茶,给沈娇消气,嗓音甚是平静,毫无波澜:</p>
“母妃息怒。雀翎若能安守本分,自然什么都有她的。但是,她明知儿臣在意谁,却偏要将那人置于死地。”</p>
他双手将茶奉到沈娇面前,“倘若将来,母妃挡了她的路……,她又该如何?”</p>
沈娇妖艳的眼睛动了动,接过茶,“怎么觉得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呢?”</p>
谢迟:“更何况,白棣棠其人,儿臣此番与他打过交道,认为此人绝非久居人下之人。南启王压不了他几日了,雀翎,早晚是一颗弃子。”</p>
沈娇拧着秀眉又想了想,“道理好像都被你说了,但是,不对呀!”</p>
她将茶盏撂在桌上,“你若能笼络南启,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你看现在外面,剑拔弩张的,皇上还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儿呢,若是知道了,看你怎么收拾!”</p>
“那就有劳母妃多加操持了。”谢迟笑容可掬,转身去拿东西。</p>
沈娇早就对他那一套了如指掌,“你别求本宫!本宫把山珍海味都送到你嘴边,你也能拉一坨屎在上面。本宫帮不了……你……”</p>
她正嘀嘀咕咕地,还没说完,就见谢迟回来,手里拿着一只匣子,咔哒一下,在她面前打开。</p>
里面,赫然一只硕大的红宝石戒指。</p>
“碧血丹心!”沈娇染着艳红指甲的手,掩着唇,倒吸一口气,一时之间惊喜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哪儿弄来的?”</p>
听说,是夜郎国的传世之宝,后来,夜郎亡国了,这宫中至宝就再也没人见过了。</p>
她还在为那“金枝玉叶”赐给了孟玉莲,成了陪葬物,暗暗惋惜呢。</p>
这忽然就有了如此的好东西。</p>
“母妃戴上,看看配不配您新染的丹朱豆蔻。”谢迟笑眯眯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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