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大人，这一路，披肝沥胆，忠贞不二，辛苦了。”</p>

阮清也向她深深福了一福。</p>

赤练吓坏了，慌忙跪下，“姑娘的身份，将来必定无比贵重，赤练实在不敢当。”</p>

阮清弯腰，将她扶起来，“别这样，快快请起。你既愿为我出生入死，我虽没什么本事，可若有机会，也是愿为你两肋插刀的。”</p>

她的声音一向柔软，不紧不慢，却说起狠话，从不含糊。</p>

赤练顿时心头滚烫，眼睛都有些湿润了。</p>

她是个死士，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主人去死。</p>

从来没有人这样平等地对待过她，甚至对她说出这样的话。</p>

赤练默默点头，也不再反复多说什么。</p>

有些恩情，牢牢记在心里就足够了。</p>

两人正说着，冷不防花园的月洞门口，有人“啧”了一声。</p>

阮清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余少川。</p>

他倚着月洞门，摇着扇子，瞧着她那眼神，分明在笑她：</p>

好一招活买人心，你这些花言巧语，也就骗骗赤练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p>

阮清被看穿了，也不恼，“余公子何事？”</p>

“没找你。”</p>

余少川自从知道被她骗了之后，回京这一路都一改之前的无微不至，偶尔说话，也听着甚是不是滋味。</p>

他将一支信鸽脚上拿下来的纸卷交给赤练，“骠骑大将军从北疆送来的，你进宫一趟，交给殿下。”</p>

“知道了。”赤练拿了信就走。</p>

阮清知道余少川这是有心将人支开。</p>

她目送赤练离开，问余少川，“北疆如何？”</p>

“殿下的信，我不能看。”余少川摇着扇子，举头望明月。</p>

“嗯。”阮清转身要走。</p>

她不理他了。</p>

“哎！好吧，我看了。”余少川见她都不跟他说话了，只好不装了。</p>

阮清背对着他，轻轻一笑，转过身来时，笑容已经掩去，“进展如何？”</p>

“大胜雷山扎图的捷报，会按我们的计划，三日后送到。”</p>

“很好。”</p>

阮清低下头，又在脑中将一切细细盘算了一遍，完全忽略余少川的那两个字，“我们”。</p>

“一切都很好。多谢余公子。很晚了，早点休息。”</p>

她又要走。</p>

“明天就能见到谢老六了，你开不开心？”头顶月色正浓，花园里只有他们俩，他没话找话。</p>

阮清并没什么心思考虑开心或是不开心。</p>

她的每一步都在刀锋上行走，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得罪，也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完全信任。</p>

她也不知道自己开心，还是不开心。</p>

“开心。”阮清随便应付了一句。</p>

余少川听出了这两个字之间的乏味，又从袖中拿出一只纸折的小青蛙，甚是随意道：</p>

“这是他给你预备的最后一个，拿去吧。我的任务完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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