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隽……”她忍不住喊了他一声。</p>

容隽却只当没有听见一般，伸手就放进了她刚才藏东西的那个缝隙，直接从里面摸出了药瓶。</p>

两个人以一种古怪的姿势交缠在沙发里，乔唯一下意识地就去捉他的手，却也奇怪，她一捉，原本来势汹汹的容隽竟然真的就停住了。</p>

他在她身后，隔着她的身体，他也看不见自己手里拿了瓶什么东西。</p>

然而他也不急着看，只是呼吸粗重地附在她耳边，问：“什么东西？”</p>

乔唯一清楚地从他语气之中听出了愠怒，她大概猜到他为何而怒，顿了顿，终于缓缓松开他的手，只低低应了声：“药。”</p>

出乎意料的是，她松了手，容隽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固执地追问她：“什么药？”</p>

乔唯一又沉默片刻，才终于吐出一口气，道：“止疼药。”</p>

容隽覆在她身上的身体忽然微微一僵，紧接着，他如同不敢相信一般，飞快地将那个药瓶放到自己面前，阅读清楚上面的文字说明之后，他才猛地伸手将她抱进怀中，“你哪里不舒服？为什么要吃止疼药？”</p>

“没有……”乔唯一有些讷讷地回应了一声，“就是……有点疼。”</p>

“哪里疼？”容隽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臂，目光在她身上来回逡巡。</p>

“不知道。”乔唯一回答。</p>

容隽瞬间就拧紧了眉，“你自己哪里疼你不知道？”</p>

乔唯一抿了抿唇。</p>

容隽立刻就拉着她的手站起身来，“走，去医院检查——”</p>

“不用去。”乔唯一却伸出手来拉住他，道，“不用检查——我都检查过了，检查了很多次，没有什么问题的——”</p>

容隽只觉得匪夷所思，“没有问题怎么会无端端地疼？你还不知道自己哪里疼？”</p>

“就是……这里面。”乔唯一犹豫片刻，在自己的小腹处比划了一下，“有时候会突然疼一下，但是很快就会好。”</p>

“那你还说自己没问题？”容隽说，“马上跟我去医院。”</p>

“真的没有问题。”乔唯一说，“国内国外的医院，我都已经检查过很多次了，我没病。”</p>

“没病你怎么会痛？”容隽有些焦躁，“没病你会需要吃药止疼？”</p>

乔唯一静默了片刻，才道：“不是经常会疼的，只是有时候……想起一些事情才会疼。今天之前，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疼过了……”</p>

容隽不由得一怔。</p>

想到一些事情会疼？</p>

那这算什么？心理病？</p>

他嗓子不由得哑了一下，“想到什么会疼？”</p>

很久之后，他才终于听到乔唯一的回答——</p>

“你。”</p>

容隽一僵，再度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p>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问题的？”他咬了咬牙，再度开口问道。</p>

乔唯一又沉默了一阵，才终于道：“孩子没了之后。”</p>

容隽赫然凝眸。</p>

两个人就这么僵硬地站立了片刻，他才又道：“孩子怎么了？”</p>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打掉孩子，而是问她，孩子怎么了。</p>

以前觉得她狠心冷酷无情，所以才会相信是她故意打掉孩子，就为了跟他撇清关系。</p>

而今，他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件事了，所以他才问，孩子怎么了。</p>

他始终不愿意面对的这个问题，而今，终于也该寻求一个答案了。</p>

乔唯一垂着眼，许久之后，她才苦笑了一声，开口道：“我不知道他来了……我生病了，我吃了很多药，然后，他就不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