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演出在继续。</p>
不时,中场下来的郭德刚,扭头左右不见唐云风的身影。</p>
“小岳,你大师兄呢?”</p>
小岳道:“大师兄还在小房间睡着呢,我去叫他。”</p>
郭德刚一挥手:“算了,我去吧!”</p>
留下于慊盯着,他转过弯,来到小房间。</p>
门一推就开了,里面的唐云风裹着一床棉袄,在长椅上睡得正沉。</p>
他刚才从车上睡着后,就一直迷迷糊糊地没醒过。</p>
连下车,都是几个师弟搀扶着的。</p>
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又只说困,想睡觉。</p>
郭德刚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伸手轻轻贴在唐云风额头。</p>
“嘶!”</p>
他心里一惊,坏了,这孩子真发烧了。</p>
情绪大起大落之后,是最容易出毛病的。</p>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p>
身边的长辈,接连两位都住进了医院。</p>
好不容易安顿了老的,这小的身体又在闹毛病。</p>
现在可不是闲散的时间,他这一会儿还得演出呢?</p>
后台条件简陋,郭德刚赶紧拿来一条湿毛巾,捂在唐云风的额头。</p>
凉气入体,他悠悠醒来。</p>
眼皮子很沉,脑子还是很迷糊。</p>
好像自己是怎么躺在这里的,都记不太清了。</p>
唐云风一睁眼,却见师父正坐在跟前,脸上有些着急。</p>
“师父,您怎么来啦?”他轻声问道。</p>
郭德刚关心道:“孩子,你感觉怎么样?”</p>
“有点晕!”</p>
“还能不能上场?”</p>
这必须赶紧确认,演出永远不能出事。</p>
唐云风一听,这才想起来,自己晚上还有演出。</p>
坏了,八成是到点了。</p>
“可以,师父。”</p>
他赶紧挣扎着起身,可是身上确实不得劲,动作不是很利索。</p>
郭德刚瞧着心疼,将他按住了。</p>
“还有好一会儿呢,别急,先缓缓!”</p>
“呼~”唐云风微吐了一口气。</p>
旋即还是坐了起来,身体有些发冷,索性将被子裹在身上,靠着墙壁。</p>
两师徒就这么并排的坐着,很安静。</p>
唐云风瞧着屋顶,思绪不太平静。</p>
人分两种时候,睡着和醒着。</p>
只要醒着,那有些事,就由不得你不想,控制不住。</p>
不时,他轻声道:“师父,您知道我跪在那儿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吗?”</p>
“你说。”</p>
“我在害怕,我怕师爷真的就这么没了。”</p>
“我知道。”</p>
“我现在脑子很乱,一会儿感觉自己很厉害,一会儿又感觉自己很没用,明明想做很多事情,可是又害怕会出事。就像自己像掉在了湖子里,好想抓住一点什么东西,可是没有,什么都抓不到,一点力气都借不到。”</p>
“我知道。”</p>
说完,应完,师徒俩没再说话。</p>
小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p>
片刻后,郭德刚开口了。</p>
他叹气道:“唉,你知道我当初来燕京时吃过不少苦头吧?”</p>
“我知道。”</p>
“我记得有一回吧,在蒲黄榆唱戏,延了场,很晚才结束,最晚的班车也没了,我口袋里只有几块钱,就走着回大兴,到了新发地菜市场,路边的包子好香呀,我实在饿得难受,就买了两块钱包子,一边走一边吃,吃得很开心。”</p>
“可是走道费鞋,我那双鞋子也旧,半路上鞋底掉了,我就这么光着脚继续走,直到西红门一座大桥那,脚上磨的全是血泡,疼得实在走不动了,我就坐在桥上休息。”</p>
“眼前是热热闹闹地别人,远处是灯火辉煌的高楼,我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和月亮,你猜怎么着?我当时哭得比你今儿个还厉害,哈哈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