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四，阴，大风，冲龙煞南，诸事不宜。</p>

天刚蒙蒙亮，东方隐约可以看到鱼肚白，大风却一直在吹，天穹像是一张沉暗的铁幕，将整个世界封盖起来。</p>

海水发黑，看不清具体模样，只能看到那海面尽头涌起的尖锐棱角。</p>

聂再荣穿上了将军的战袍，作为闽粤水师的临时提督，他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样的责任，也感受到了深深的压力。</p>

即使把计划复盘了很多次，即使把每一步都想得清清楚楚，他心中都实在没底。</p>

因为这一次是面对的荷兰，面对的是世界上海军最强大的国家，是一支足足拥有七艘战列舰、四艘巡洋舰的可怕怪物。</p>

甚至，在几日之后，他们很可能再多一艘巡洋舰、一艘战列舰。</p>

因为潮商的船队没有炮，根本抵御不住战列舰的冲击，他们可能会很快拖着满船的金银回来。</p>

“元帅真的没有作出计划吗？”</p>

聂再荣的心情有些沉重，忧虑道：“潮商船队，可是载着闽粤两省积累已久的财富啊，这笔钱实在太重要了。”</p>

关陆却显得很轻松，他只是洒然一笑，道：“聂将军，关心则乱，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是对元帅最大的帮助。”</p>

“至于计划，至于备案，以及关于战争走向的诸多设想和应急措施，元帅或许早有安排。”</p>

“按照命令，专注打下去，就一定会看到结果。”</p>

看他风轻云淡的表情，聂再荣放心了很多。</p>

他重重点头，大步朝着甲板前方走去。</p>

此刻，天更亮了一些。</p>

他站在了大鼓之旁，稳稳拿起了巨大的鼓槌，紧紧握住。</p>

他像是握住了大晋的命运，像是握住了无数人的性命，像是握住了世界格局的走向。</p>

这一刻，无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丁远将军的舍命牺牲，恒勇舰的惊世一撞，还有焚烧在滃洲的无尽烈火…</p>

继续往前，那是闽粤两地百姓所受的耻辱，那是无数的哀嚎声、哭泣声，还有第一次粤海战争，那倒塌破碎的木船，那漂浮在海面上的尸体。</p>

鼓槌，更加沉重了。</p>

但他的手却握得更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