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通过不断调整兵力，迫使我们出动更多的轻骑兵去充当探子，然后不断瓦解我们的力量。”</p>

“再这么下去，我们的情报会很快跟不上的。”</p>

她看向皇太极，焦急道：“需要想个法子，改变这样的局面，你那么聪明，你不可能看不到这些啊。”</p>

皇太极面色平静，轻轻说道：“你应该坐下吃点东西，毕竟你已经一天没吃了。”</p>

“我没有心情！”</p>

完颜黛婵道：“我们的人一直在死，我们的局面越来越差，我…”</p>

皇太极打断道；“那和吃东西没关系，实力差距本身就大，我们坚持不下去是早晚的事。”</p>

完颜黛婵沉默了。</p>

她缓缓坐了下来，低声道：“因为我总认为，你和周元能创造奇迹，面对这样的困局，你们的办法总会比我多。”</p>

皇太极道：“当然也有办法，缩小防御圈即可，放弃对兴凯湖周边的防御，把防线撤回至哈兰城卫，就能缩短防御战线，有利于我们更好集中兵力。”</p>

“但别忘了一点，黛婵，女真不到真正的生死时刻，就不会有援兵。”</p>

“我们缩小战线，并不能带来胜利。”</p>

听闻此话，完颜黛婵愣住了，她缓缓低下了头，唯有一声叹息。</p>

皇太极淡淡道：“想要保存相对应的实力，和大晋军合作，完成对沙皇国的复仇，只有一个办法。”</p>

“就是在我们这些兵还活着的时候，让女真陷入绝境。”</p>

完颜黛婵道：“怎么做？投降？”</p>

皇太极摇头道：“他们不会允许军人活着的，得放开一个口子，让他们往里面杀，去杀我们的族人。”</p>

就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完颜黛婵直接站了起来，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p>

“我们放开口子，让他们去杀我们的子民？”</p>

皇太极点头道：“没错，这是保全我们大军的同时，还能让大晋提前出兵的唯一办法。”</p>

“我已经下令让西段防线，也就是外喀尔喀与哈剌温山防线的大军，往撒义河卫转移，把缺口打开了。”</p>

“沙皇国会很快找到这个缺口，派出大军全面进攻，从漠河流域南下至福余卫，进入辽东，侵占我们的大后方。”</p>

“这是撕裂我们的最好机会，他们不会放弃…那时候，沈州及整个辽东都会在沙皇国的刀枪之下，大晋才会从山海关杀出，做女真的救世主。”</p>

完颜黛婵一脚踢翻了皇太极面前的小桌子，面容已经扭曲，红着眼眶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拿族人的命来算计敌人！你有没有想过沈州的族人不想死啊！”</p>

皇太极道：“不这么做，所有人都要死。”</p>

完颜黛婵道：“你故意打开口子，让他们被屠戮，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会骂你，骂你卖国，骂你引寇入侵，你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为女真的千古罪人。”</p>

“皇太极！你分明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你这是自毁！”</p>

皇太极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我不在乎。”</p>

“女真能活就行，我是在功劳簿上，还是在耻辱柱上，我不在乎。”</p>

“我一个人下地狱，无所谓。”</p>

他也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血色的夕阳，平静的表情下似乎蕴蓄着无尽的情绪。</p>

他斟酌着语言，最终叹息道：“回去吧，黛婵，沈州需要你。”</p>

“我把口子放开之后，沙皇国的大军很快会到那边，那是女真的地狱，也是我坠落深渊的时刻。”</p>

“那个时候你需要和他们在一起，共同度过这一关，去赢得民心，踩着我的尸体上位，成为女真第一个女族长。”</p>

完颜黛婵最终捂住了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