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过去了千百年，可现实里，不过仅仅一个瞬间。</p>

“为什么？”</p>

吴乘风看着早已化作神族，变得无比陌生的大哥，问出了那个时至今日，他依旧无法理解的问题。</p>

“他害死了我们的师长。”</p>

“他害死了我们的同门。”</p>

“他害得我们玄界山河破碎，风雨飘摇，生灵近乎死绝……你为什么要降他？”</p>

尼摩没说话。</p>

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先前和顾寒的一番对话，那个关于聪明人做选择的话题。</p>

“我坚持我是对的。”</p>

他平静道：“因为我比你聪明，我比你看得更远，我比你更懂得取舍和进退，那个人，赢不了神君！”</p>

三目一转。</p>

他徐徐扫过场间众人，轻声道：“你们的如今的绝境，也证明了我的选择是明智的。”</p>

“聪明？”</p>

吴乘风讥讽一笑：“聪明人的选择，就一定是对的？”</p>

“不一定。”</p>

尼摩摇摇头：“可活着，总有希望改变。”</p>

吴乘风眼中闪过一丝悲意。</p>

他知道。</p>

青光内的幽绿色，已是渐渐化作了墨绿色，阴丹带来的痛苦，如同敲骨吸髓一般，不断腐蚀着他的肉身，神魂，意识……乃至所有。</p>

可这种痛苦。</p>

却远比不上心中之痛。</p>

他明白。</p>

从这一刻起，那个让他尊敬，让他羡慕，让他敬仰的哥哥，没了。</p>

“你不会改变的。”</p>

看着尼摩，他认真道：“你只会一退再退，然后万劫不复，所以……你没必要活着了。”</p>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秘法。”</p>

尼摩淡声道：“能把自己的实力提升到了这种程度，可你要知道，我本就比你强得太多，如今我再进一步，实力更胜往昔，你更不是我的对手！”</p>

轰！</p>

说话间。</p>

他身上神力忽而暴起！</p>

“乘风，我也是逼不得已，怪就怪你们太执拗了，执拗的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p>

轰！</p>

说话间。</p>

他拳头之上神力缭绕，好似潮汐一般，朝着吴乘风身上落下！</p>

砰！</p>

一声巨响突然传来，潮汐呼啸而来，却只是让吴乘风的衣角动了动，身体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p>

什么！</p>

尼摩心中一凛！</p>

“吴沧海。”</p>

“其实，我一直在等你来。”</p>

说话间，吴乘风缓缓抬起左手，一只空空如也的乌金丹瓶掉落在地，丹瓶之内，依旧还有一丝阴冷腥臭的气息残留。</p>

“这是……”</p>

尼摩三目瞳孔一缩：“这是那颗阴丹？它竟然还在？”</p>

身为曾经的玄圣。</p>

阴阳双丹的事，他自然也知道。</p>

“当然在。”</p>

吴乘风淡声道：“不然你以为，那些暴血丹，抽髓丹，绝命丹……是怎么来的？”</p>

轰！</p>

轰轰轰！</p>

每说一句话，他身上的青光便要浓郁一分，直至最后，青光之下的幽绿色，已是彻底化作了墨绿色，而他的气息，也变得前所未有的狂暴起来！</p>

狂暴得连他自己都难以控制！</p>

轰！</p>

随手一挥，被神力封锁的玄字旗瞬间解脱，飞到了他身边。</p>

“乘风！”</p>

一人一旗性命相连，吴乘风步入了绝境，玄字旗上，亦是燃起了一道墨绿色的火焰，器灵的性命，亦是没有多长了。</p>

轻轻抚过大旗。</p>

吴乘风看着远处那段倒塌的城墙，看着依旧和神仆大军鏖战的黑甲军，叹道：“怕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