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训练，人是围着箭而行，是谓箭控人。</p>

今日方能称得上人射箭……魏屿直见先生将手放在胸口上，示意他平复心绪再战。</p>

对，每个箭手都有十箭的机会。魏屿直还有九箭的机会表现自己。</p>

别以为十箭很多，其实大多数人上场十箭都穿不过铜钱方孔。</p>

魏屿直举手示意下一箭可以开始。</p>

主考官一声令下，魏屿直一夹马腹，纵情奔跑。</p>

此时，少年红衣飞扬，目光晶亮，神采奕奕。</p>

是自信的笑容洋溢在脸上，他的笑那么灿烂，哪里像是来比赛的人？分明是少年春日游，笑看花开花落。</p>

嗖！</p>

八环！</p>

嗖！</p>

九环！</p>

九环！九环九环……</p>

最后一支箭，魏屿直握在手上时，亲吻了一下箭身，然后将箭高高举起，久久不落。</p>

那一刻，风停了，在等他动；云停了，在等他动；全场的人都停了，全在等他动。</p>

万众瞩目中，白色骏马动了，红衣少年动了。</p>

他驰骋在较场中，朝着唐星河马楚阳笑着高喊，“万千星河，猎猎朝阳，战战战！”</p>

唐星河陡然哭了。</p>

马楚阳也哭了。</p>

他们知道魏屿直在激励他们接下来的比赛，心头战意翻滚，高举起胳膊，挥动着手臂，如一群嗷嗷叫的小狼，“战战战！~”</p>

全场高呼，“战战战！”</p>

那一刻，明德帝站起身，他身边的所有后妃皇子公主全部站起身；北翼的官员们起身，所有百姓站起身来高喊，“战战战！”</p>

这是北翼的主场！红色的旗帜飞扬！</p>

是那种整齐划一的战！</p>

不服输的战！</p>

魏屿直驾马在风中奔跑，耳边是“战战战”的吼声，马速起来了，风速也起来了。</p>

他闭上眼，搭弓拉弦。</p>

却心如明镜。</p>

方孔那么大！靶心那么大！</p>

风速助力，吼声助力！</p>

嗖！</p>

正中靶心！</p>

十环！</p>

红衣少年仰着头，久久闭着眼睛在白马上驰骋。</p>

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p>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他做到了！</p>

他真的做到了！</p>

少年一勒马绳，从白马上跃下，朝着岑鸢扑去。</p>

他扑在岑鸢怀里，哭得像个孩子。</p>

他哽咽着，“先生！您一辈子都是屿直的先生！”</p>

岑鸢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学生的背。</p>

他知道，这次的成功是偶然，也非偶然。</p>

他的学生终于领悟到了箭术真谛。好的箭手，从来不是用手用眼睛射箭，而是用心。</p>

这个道理，是拘无重告诉他的。</p>

而他把这个道理告诉给了魏屿直，这就是箭术的传承。</p>

岑鸢笑起来，看着场上那一片红色海洋，泪盈满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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