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倒灌，风雪呼啸。</p>

那女子却顾不得这些，眼见男子凶神恶煞，身体一颤，下意识护住了怀中的婴儿。</p>

醉汉的眼睛很红。</p>

红得几乎要吃人。</p>

颤抖着举起手里的柴刀，似乎要将眼前的母子砍成碎片才罢休。</p>

可……</p>

纵然满眼满脸的怨毒和屈辱，他却不敢真的下手，纵然喝的酩酊大醉，依旧遮掩不了骨子里的怯弱。</p>

砰的一声！</p>

柴刀重重挥落而下，砍在了一旁的木柴上，然后……似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他便一发不可收拾。</p>

“贱人！”</p>

“狗杂种！”</p>

“贱人！！”</p>

“狗杂种！！”</p>

“……”</p>

木屑纷飞，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辱骂，让这间小小柴房中的气氛更加压抑了起来。</p>

顾寒平静地看着这一切。</p>

他知道，这小婴儿就是罗万年，可他却没有出手，更没有阻止醉汉，毕竟这里不是岁月时光长河，只是罗万年营造出来的一方幻境，他不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p>

他只是有些好奇。</p>

“这人是你爹？”</p>

“名义上的。”</p>

“名义？”</p>

“岳父权势滔天，门生遍地，公爷备受压制，心中愁闷，借酒消愁散心之中，遇见了一名婢女，便……强行占有了她。”</p>

三言两语。</p>

罗万年已是说出了事情的经过，也道出了自己的由来。</p>

“然后呢？”</p>

顾寒再问。</p>

“然后？”</p>

罗万年幽幽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很快便传遍了公爷府，公爷的爵位是如何来的，你该清楚，主母凶悍，下令将我娘关了起来，连带着……我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罗四也跟着受了牵连。”</p>

顾寒恍然。</p>

这醉汉便是罗四，也难怪对方有这么大的反应，毕竟这种事……搁谁头上谁都受不了。</p>

“是不是觉得他很无辜？”</p>

“有一点。”</p>

“其实一点都不。”</p>

罗万年认真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为何公爷醉酒之后，那么多人遇不到，偏偏遇到了我娘？”</p>

“莫非……”</p>

顾寒一脸的惊诧！</p>

“是他安排的。”</p>

罗万年复又道：“所有人都以为的巧合，其实并非巧合，只是某个有心人在背后故意推动罢了。”</p>

“是他？”</p>

“还能有谁？”</p>

罗万年淡声道：“他本以为，这么做可以讨好公爷，谋取个更好的差事，却没想到弄巧成拙，我娘因此有了身孕……自然的，他想要的一切，也都没了，甚至还因此受到了牵连。”</p>

“……”</p>

顾寒突然沉默。</p>

又是看了一眼不停地拿柴堆发泄的罗四，他叹了口气：“真是该死。”</p>

“他是该死。”</p>

罗万年漠然道：“可……该死的不止他一个。”</p>

“还有谁？”</p>

“所有人。”</p>

罗万年漠然道：“所有人，都该死，包括我自己！”</p>

顾寒眉头大皱。</p>

和罗万年数次见面，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如此偏执偏激的一面。</p>

“所以呢？”</p>

他叹了口气：“你让我看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让我同情你？”</p>

“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