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死的人，面容看起来本来就是在微笑。”肖绛叹口气。</p>

阿泠和阿离对视一眼，同时点头。</p>

她们生在燕北，小时候又追随三夫人在女军营长大。虽然只是勤务小兵，并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但对于冻死的人来说，那真是没少见过。</p>

倒是十三小姐，她一个武国贵女，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p>

岂不知肖绛来自一个信息爆炸的现代社会，见识上远比古代同龄人广博。</p>

“现在怎么样了？”肖绛又问。</p>

“已经被压下去了。”阿泠的语气里有一丝骄傲，“王府内的巡卫可是二夫人负责的，就算后宅里头有不省事的，但凡闹起来也很快会被发现，平息。”</p>

看来小魏氏与练霓裳不那么对付，看这话里有话的……</p>

“论平时，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今天不是全府的东主都出门了吗？大约是有些疏忽的。”阿离连忙补充了句，听起来就不那么像针对。</p>

但肖绛对后宅女人的这种些争斗完全没兴趣。</p>

她又不想被困于其中，只是暂时落脚于此罢了。所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双倍奉还的原则。</p>

当然如果别人有善意，她也不会拒之门外。</p>

就这件事来说……</p>

醉酒冻死的不是没有，但身在王府里当差，还当差了这么多年，应该会有个限度。喝醉？可能！醉到无法回到仆人房？不可信。</p>

那个刑妈妈如此精明，八面玲珑的一个人，她手下的人眼高于顶，元宵佳节里，亲朋聚会，又怎么和这种守门的粗使婆子喝酒？而且还一起冻死了？</p>

怎么看都透着古怪，不合情理。</p>

照着她之前嫉恶如仇的性子，必定会找人暗中查查死因，做个尸检啥的。但一来她现在没人手，二来古代这深宅大院的，这种阴暗肮脏的事应该挺多。</p>

事是桑扈居出的，人也是桑扈居的人，她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p>

不过，尽管这样劝自已，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p>

这是她身为军人的正义感和职业病所致，看不得不平事、不法事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发生。</p>

“霓裳没去永善寺吗？”她只好转移话题。</p>

阿泠就摇了摇头，“二夫人还要禁足，因为上次那件事……”</p>

哦对了，她被掳走，练霓裳是负了责的。</p>

“都是那两个糊涂的婆子！”阿离有点气呼呼的，“她们的错处，累得二夫人差点交出王府内廷护卫的执掌权。如果连这差事也丢了，二夫人得寂寞死。”</p>

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已多嘴了。</p>

然而肖绛却像没注意到似的，只说，“不去正好，庙里有什么好玩的。你们小姐我从小在尼庵里长大，那才真是孤单寂寞冷。”</p>

她把话题又绕到自已身上，又似无奈的叹口气，“唉，从明天开始也就不能轻省了呀。”说着使劲伸了个懒腰，一脸不情愿。</p>

“有事做多好呀，不然闲得无聊。”阿离机灵的上前，把外衣递过来。</p>

“小姐我胸无大志，就喜欢过吃了睡，睡了吃，猪一样的幸福生活。”她一边打着哈吹，一边往衣服里伸袖子，语带双关地道，“不过你说得也对，每天吃吃吃，变得又懒又胖，是会被杀的。”</p>

总之下午发生的事就像石子投入池中，虽荡起涟漪，但很快就消散了。简直是无影无踪，仿佛从没有发生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