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似乎瞬间就安静了。</p>

那么多人，那么大的场面，之前乱哄哄的，可就在高场出现的瞬间，全部都安静了下来，好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p>

不仅是空地上这群王公贵族，肱骨重臣，还包括道路两边的百姓。</p>

得得得……</p>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p>

先是君王仪仗，随后隔了一段距离，高闯出现了。</p>

他一马当先，玄衣黑甲，单手持似于方天画戟那样的冷兵器，斜竖在身后。</p>

他的头盔是暗银色，一点也不光鲜。</p>

但那上面仿佛沾过了敌人和同袍的鲜血，看起来威风凛凛，煞气十足。敌人见了，必然会望风而逃。</p>

在他的身后，是孙艺歌和孙艺赫两兄弟。他们手中高举着一模一样的两杆大旗，黄底镶着黑色的边边，上头绣着铁钩银画般的高字。</p>

再往后，是祝飞领队的亲兵营，每隔五排有一面旗帜，上面写的字是：燕北。</p>

这就是燕北军，这就是高闯！</p>

在现代，肖绛看过阅兵，也曾心神激荡，为大中华的富国强军而幸福骄傲。</p>

现在，她也有这种感觉。</p>

更强烈，更亲近。</p>

因为站着最前面的那个人是她喜欢的那个人！</p>

她的人！</p>

随着燕北军越行越近，马蹄声也多了起来，渐渐有如擂鼓。直到高闯单人只马上了顺水河桥，在高高的桥头立定。</p>

他抬起手，令行禁止，后面的队伍立即整齐划一的停住。无一人出列，无一人喧哗，只有那些旗帜迎风飘扬，哗哗作响。</p>

立即就由礼官上前，先诵读了一篇辞采华丽、骈四俪六的古文，然后送上一面号称万民所绣的胜字旗。这大约是燕北特有的仪式，因为民为重，所以要放在最前头。</p>

再下来是氏族耄老上前觐见，说了好些吉祥话。再然后是朝中众臣，除了祝福旗开得胜之外，高闯也嘱咐了朝政事宜。</p>

这些都是程序，官话，因而节奏很快。</p>

最后就是君王的亲眷上前，叩拜道别。</p>

肖绛没有经过这样的阵仗，好在老郭很体贴，一直在前面引导。她毕竟是正妃，自然走在最前面。</p>

她一直提醒自己要端庄大方，可越是走进那个男人，脚步就越是沉重。似乎她走的慢一点，就会多留他几分几秒似的。她眼眶也沉沉的，要很努力才没有带出一点泪意，而是努力露出微笑。</p>

不然不吉利的！</p>

“祝王上东风万里，早日凯旋。”临近一丈距离的时候，肖绛被提示停下。</p>

她向高闯行礼从来没有这么规矩标准过，这时候盈盈一拜，仪态万方。</p>

她身后，所有人都跟随着拜下去。</p>

但高闯眼里，自从看到她，也就只有她了。只是他必须肃穆的板着脸，微微点头。那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意义，只希望她能明白。</p>

等我！等我归来！</p>

从前上战场的时候，自然也想得胜，回到燕北。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子，让他觉得他终于有了放不下的牵挂。有那样确定的一个人，他心里很确定的一个人，在等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