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是陌生人,荀朗的冷漠也尚在礼貌的范畴内,可此刻,他的礼貌完全不见了,就是纯粹地无情、无感、甚至可能还有点厌恶。
棠意礼心口一缩,“你怎么了。”
荀朗系好鞋带,站起身,隔着一道门槛,好像从来没有进来过一样。
“应该我是问你,你想怎么样。”
棠意礼不懂,可还是无端发颤,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两步,问。
“我……我怎么了?”
荀朗淡淡地看了一眼沙发方向。
“那件衣服,你不止给我做过,原来还给别的男人做过。”
话点到即止。
荀朗收回目光,不再看她,甚至都再给棠意礼解释的机会,下一秒,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厚重的大门“哐”地一声阖上。
棠意礼站在原地,缓了好半天,才发现沙发上搭着一件白色t恤,旁边还摆着白色的triangle。
一梨制衣的标签、手工缝制的衣服、还有意大利的伴手礼,所有这些串联在一起——
棠意礼最大的秘密,倒底还是被发现了。
那天晚上,她没拗过秦声,给他缝了一件白t,可事后她就后悔了,又把衣服要了回来,她以为那点小暧昧,藏起来,就不会有人知道。
可墨菲定律总在关键时刻,制造最荒诞的转折。
荀朗发现了那件t恤,而不幸地,他也拥有同款。
刚刚荀朗出奇的冷漠,是想到了什么呢?
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成海王、渣女,认为她就是靠同样的手段来撩男人,而他只是她的众多之一?
棠意礼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一切了。
因为事实看起来,好像也是这样。
棠意礼颓然,抱腿坐在沙发上。
轰然关上的,好像不止她的家门,还有这段恋情的生门。
……
荀朗打了个车,回了西山别墅。
仇伯得到哨卡的通知,匆匆从翟府下来,平日里,他都是在翟府当管家,荀朗来,一定会提前通知。
今天是个意外。
仇伯换了鞋,走进宅邸,女佣上前问:“少爷的晚饭,按赛会的饮食标准做,还是正常做?”
仇伯:“少爷自己回来的?还是带朋友来的?”
“自己来的,这会一个人在露台呢。”
仇伯沉吟。
原本,他还以为荀朗是带棠意礼来,拜见老爷子的,今天算是个历史性的会晤,哪想到荀朗是一个人。
“按赛会的饮食做吧。”仇伯吩咐。
女佣退下。
仇伯上了三楼。
三楼一整层,都是荀朗的主卧,那里有个小露台,没有二楼的面积大,但胜在位置高,能从上面俯瞰楼下全景。
荀朗手肘撑在玻璃栏杆上,一直向下看。
二楼栽了一株年幼的红枫树,树下是软榻,软榻旁边又是壁炉。
夏天当然不会点壁炉,但他和棠意礼曾经坐在壁炉旁,依偎着的画面,好像还在昨天,历历在目,可转头来,跳动的火焰化作灰烬。
在这个夏天,已经有点格格不入了。
仇伯敲了敲开着的门。
“少爷。”
荀朗没回头,可蓄势待发的肌肉,迅速虬结,轻轻起伏的肩膀,像压抑着极大的烦燥。
仇伯本来是想问荀朗,晚饭想吃点什么,来住几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