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过去,日历翻开了新的页面,到了元朔十四年的年份。
春天到来,南方只会有极少的地方会下雪,一到春天的时候,不用多久到处就是一片春暖花开的模样。
北方的大多数地方,春天到来仅仅是冰雪开始融化的时候,恰恰是因为冰雪融化,许多的地方不但会临时形成多条的溪水,地面也会变得异常的湿润。
湿润的地面若是一再经过踩踏,毫无疑问就是会变得一片泥泞,随着气候越来越温暖,泥泞地会疯狂地生长各种植物,尤其是杂草类的植物长得最快。
关中按照区域来算,或许是应该算位处西北?这个地方需要到春季中旬才会冰雪完全融化,要是季节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春季中旬也会面临一场雨季,因此关中的春耕基本上是到下旬左右。
其实是越往北的地方,春耕的时间段就越晚,越是往南的地方春耕的时间就越早。
汉帝国的大地之上,此时此刻的南方已经进入到农户最为忙碌的时刻,田野之中随处可见劳作的身影,他们最先做的就是翻整田梗
田埂是每一户家庭用来划分所属田亩的界线,他们在整顿田埂的同时,也是对输水渠道进行维护。
“现在牛价太便宜了。”
“可不吗?”
“这个就是打下草原的好处啊1
“有了耕牛,以往需要一个月才能做完的农活,现在三五天就能做完了。”
打下草原当然是有好处,直接的体现就是提供了大量的牲口,尤其是农耕民族相当重要的牛和马。
当前的时代,南方基本上是用牛来耕田,北方有马的时候不会选择牛。
那个是两个区域的土质和面貌所决定的事情,也是区域栽种农作物不同的需要。说白了就是南方的耕田大部分是水田,北方则是以旱田为主。
牛和马的蹄并不一样,再来就是拉力与耐力又有不同。一般来说泥泞地使用牛作为畜力最佳,马要是用在旱田拉犁则是比牛更佳。
要是观察世界农耕史,会发现使用马来拉犁的地方,农耕速度绝对会远远超过使用牛。而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和民族,其实是使用马拉犁远比牛拉犁要多得多。
“便是着实买不起牛,也是可以向乡社租赁的嘛1
“这么个年头,该是多么会挥霍,才不够钱买牛?”
说一个最为直观的数据,东晋小朝廷统治的时候,适用于农耕的牛价不会低于五万钱;到了现如今的话,适用于农耕的牛价却是只有五千钱。等于是牛的价格出现断崖式的波动。
五千钱其实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一个大数目,但不要忘记汉帝国有农田的是些什么人,除了原本就拥有土地的那些人之外,全是因功得爵获赏。
必须了解提点,于两晋时期而论,原先就拥有土地的那些人,再穷也不会穷到太夸张的地步。
而因功获爵得到土地赏赐的同时,他们既然是能够获得爵位,至少是参加过一场战争,汉军交战便是士卒也能得到缴获中的四成,全军在战后还有总体战利品上面的分润,一场战争下来怎么也能分到不低于一千钱。
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在一场战争中就获得爵位,大多数人其实是需要历经十来场战争才能得到爵位,那么只要肯攒钱的话,等待从军队退役,谁的包裹里面会低于一万钱?
一万钱,五千花在买上一头耕牛上面,土地是用军功挣来,有爵位到地方落户的话,地方官府也需要为他盖上一所房子,那也就是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如家具和零散的碗、筷、瓢、盆等小东西之外,除非是又想买些非生活用品,不然其实是没其它花费。
“一年之计在于春?现在没那个说法咯1
“春耕还是无比重要的。只是现在来钱的路子多罢了。”
看上去憨厚的汉子,却可能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勇士,他因为自己的勇猛获立了军功,有了数百亩的良田和不菲的现金之外,少不了是还要有一个以上的奴隶。
田野之中在忙碌的身影,十个里面起码有七个就是奴隶。
南方的奴隶大多来自中南半岛,看上去皮肤黝黑的同时,身体骨骼也会偏向于瘦校
要说奴隶也分质量的话,其实是原先的高句丽、百济和新罗的奴隶在农耕劳动上最为优等,他们本身也都是农耕民族,熟悉农耕作业的同时也并不懒惰。
来自草原的奴隶想要让他们进行农耕?基本上就是需要从头教起。有那么点能够称赞的地方,大概就在于来自草原的奴隶并不懒惰了。
近几年还从西域弄回了不少奴隶,就是长江以南的奴隶很少来自半岛三国、草原和西域,就算是有也是亲自参战的复员者带来,要是到了地方再让官府分配的话,基本上就是来自中南半岛的奴隶。
中南半岛要是以文明划分也是属于农耕民族区域,但实际上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只要是当地土著的男性,他们就绝对算不上农耕好手。
“那些猴子平时爬树和睡懒觉是行家,让他们懂得好好在地里干活,可没少用鞭子教育。”
“是碍…”
“听闻不久之后可以将南洋的猴子换成阿三?”
“还能换?”
“某也是听来家里做客的军中袍泽说的。”
“怎么个换法?”
不得不承认一点的就是,中南半岛的男奴隶真心不堪用,就算是用鞭子去敦促,那些猴子能偷懒的时候也一点不会放过。
家中奴隶是来自中南半岛的猴子,对谁都是一件糟心事,他们不断地进行抱怨,鉴于是抱怨者并不是真正的泥腿子,是有爵位在身,官府可不敢无视那些抱怨。
官府向中枢进行反应,中枢也不能无视有功阶层的怨气,考虑到灭亡笈多帝国获得了大量的奴隶,阿三某些程度上要比南洋猴子好上一些,就提出了以南洋猴子向官府更换阿三的政策。
“什么时候的事?”
“听袍泽说,最快也是今岁秋季?”
“恰好是秋收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