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长统这才高声说道:“我听闻,尔等以冠军后后人自称,若是事实,就莫要再做让冠军侯丢脸的事情!!尔等听好了,今后,再碰到这样装神弄鬼的人,立刻上报县衙,或者将他抓起来,能得赏钱一千!1,他这番话,更是让这里的乡民们,双眼都冒起了火花。
“至于这老贼...”仲长统笑着,蹲在老翁的身边,手一扯,将那老翁的花白胡须给扯了下来,显然,这是假胡须,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苍老,不过五十来岁,却装的如百岁老人一般,仲长统站起身来,看着百姓们,说道:“看好了!!1,刹那间,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长剑一挥,老翁的头颅顿时被他砍了下来。
头颅滚落在地面上,无头尸体还在喷着血液,最终倒在了地面上。
仲长统看着面前这些吓得面无人色的百姓们,温和的说道:“尔等若敢再信这些胡言乱语,或者效仿,此人就是下常”
说完,仲长统便领着官差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具无头的尸骸,还有一个破碎的雕像。
领着官差们,哼着凉州小曲,仲长统返回了大营,守在门口的士卒朝着他一拜,就让他进去了,这些士卒,都是凉州刺史毛玠所派来保护邢公的,邢公也没有拒绝,邢公将自己的居所弄成了一处大营,负责修建驰道的官吏们都住在这里,犹如士卒一般,仲长统晃晃悠悠的走到自己的营帐前,卷起了门帘,走了进去。
刚走了进去,他就被吓了一跳。
营帐内点着烛火,一人正坐在案前,似乎在等着他回来。
仲长统仔细一看,这才笑了起来,坐在了邢子昂的身边,说道:“邢公啊,我这出恭的片刻,你怎么就坐在这里了??”,邢子昂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坐在这里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咳咳,最近,腹有些难受...”
“说罢,今晚又去哪里灭神去了?”
“柳源...”仲长统低着头,犹如犯错的晚辈,平日显得格外随意,又跋扈的他,在邢子昂面前,却是不敢有半点的出格,两人面向而坐,邢子昂有些无奈的说道:“凉州人好鬼神,这也是地方的风俗,你又何必如此的针对呢?”
“那厮想要阻拦驰道之事1
“这是天子之诏,他又如何能反对?你把人家给杀了?”
“他说信仰神灵能长生不老,我就是想看看,断头能否复原,若是可以,以后南北军就不用怕战死了,全部供奉神灵就好,我也是为了南北军着想啊..”
邢子昂无奈的看着他,却又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语来,说道:“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何会如此的厌恶鬼神,非要斩尽杀绝...”
“因为他们骗人,不敢隐瞒邢公,在我看来,什么鬼神,什么天命,都是骗人的谎话,欺骗那些愚昧的乡民,骗财害命,我一直觉得,人只该去信仰人,我会去敬拜孝康皇帝,不是因他怀天命,是因他的伟业,同样的,王公,闻人公,冠军侯,这些人我都会去拜,可是所谓的鬼神,呵呵..”仲长统冷笑着。
“他们有何功劳?敢要吾等来敬佩??他们是否存在?这些年里,我冒犯了无数的鬼神,如今不照样活得好好的,没有一人来显圣,这些鬼神,就是可以被除去的,反而,那些为国为民,操劳一生的人,更值得我去敬拜,我觉得啊,这些人于其敬拜那些鬼神,不如就来敬拜邢公1
邢子昂皱起了眉头,不悦的说道:“荒唐1
仲长统咧嘴笑着,说道:“邢公从立冠之年,一直操劳至于今日,我就想问,当今世上,何人之功,能比之与邢公,那些鬼神,根本无法与邢公你相提并论1,邢子昂盯着他,无奈的说道:“你纵然想奉承我,也不要这么说,我一生,都只是想尽职尽责,做自己应该做的,这并不能算是什么功德...”
“你还年轻,天命之类,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说,你不信天命,可我信,我见过你这一生都不敢去想的东西...”邢子昂有些缅怀的说着,仲长统依旧是那副不屑的脸色,邢子昂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我也不烦你了...早些休歇,明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你给我的那些奏文,我也看过了,明日再谈罢...”
仲长统连忙扶持,邢子昂手持拐杖,整个身子都已经弯曲了,不能直起腰来,在仲长统的扶持下,他缓缓走出了营帐。
走出了营帐,看着天空上悬挂着的弯月,邢子昂呆愣了片刻。
“公理啊...”
“邢公?”
“若是我半道死了,你就把我埋在这里,这里的月色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