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最怕他,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打?怎么打?接左某一掌?还是叫人抬根棍子来,赏你几大板子?”左少邦居高临下眼神凌厉地睥睨着她。
“都……都行,不管少邦哥哥怎么罚,我都接受,毫无怨言。”何田田犹如就要被拔毛宰割的兔子,小脸煞白,身子巨颤。
但尽管怕,她却没想过逃避。
“以你的身量,接不住本帝一掌,也挨不过我府兵一棍,你不怕死?”左少邦不懂怜香惜玉般,步步紧逼。
“怕!能……能网开一面吗?”
“不能。”
何田田脖子一仰,慷慨就义道:“那来吧1
尚算有点气魄。
左少邦道:“还有边烬……”
“一人做事一人当,边烬听命于我,他没得选,而且,他受伤了,很重的伤,不管一掌、还是一棍,他都更接不住!他那份,算我头上吧1何田田泪盈于眶,字里话间倒很是硬气。
左少邦默了片刻,道:“面壁思过吧。”
何田田愣怔:“啊?”
“回去,面壁思过。”
“就……这样?”
左少邦没再多言,掉头走了,心道:不这样能怎样呢,谁叫小绝原谅你了呢?而且,是我对不住你在先,不能给你一个圆满,这才致使你怨气积存,犯了错事。
雨越下越大。
为了躲雨,白无绝和墨千痕半路找了个街边小吃摊子,其顶上撑了油布,不会淋湿桌椅和客人。
此时的客人大多为躲雨而来,但不好空占着桌位,便多多少少点了些吃食,白无绝和墨千痕亦不例外。
两人一个生的冷傲绝美,一个戴着手绘面具,往这一坐,就被眼睛毒辣的人猜出了身份来,可今时不同往日,人人皆以为白无绝是将位,痕王府也跟太傅府攀了亲,现在可没人再敢取笑痕王,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指指点点什么,全都自觉地非礼勿视。
“你逼我师兄答应你什么了?”白无绝确实肚子饿了,边吃边问。
“逼?姐姐,用词不当埃”墨千痕面具碍事,嘴巴不能张太大,吃的倒极为文雅。
“我告诉你小朋友,别拉我师兄上贼船,否则,我饶不了你。”
“姐姐放心,我只是向咱哥借股东风罢了,我的船上有咱俩就够了,载不下别人。”
咱哥?白无绝从碗里抬起眼,她不过出去接了何田田一趟,怎么那么短的工夫,两个大男人就称兄道弟了?
“谢家到头了。”墨千痕嘴里塞了吃食,吐字哝哝的。
但白无绝还是听清了,心道墨千痕和左少邦,一个隐忍多年,蛰伏不动,一个沙场喋血,对敌无情,真要预谋收拾什么人,估计不连根拔起是不会罢休的。
这样也好,她也省些力气了。
可这,不就是大写的把师兄拉上贼船吗?
“你小子……”
“姐姐,吃埃”
白无绝无语,她在想什么时候起,她的威胁,变得不痛不痒了?而这小子也敢不惧她脸色打断她说话了?从他叫破她家族规?还是从十丈寒天阵帮他捡回一条小命?
她有些生气,到底气什么,又说不太清楚。
估计也气自己,师兄那么大个人了,荡北公,太傅,帝位,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什么大奸大恶没见过?做什么,如何做,自有道理,她在这里瞎操什么心?
可偏偏师兄是因为她才答应墨千痕的话,她又有推卸不开的责任,真要不管不顾吧,那也太没良心了。
雨幕连成一片,风一吹,倒进四面透风的棚子里来,冷的叫人瑟瑟发抖。
旁边桌上的客人抱臂搓了搓肩膀,将脖子缩进衣领,骂道:“还没深冬呢,怎他娘的这么冷?老子每年这个时节都来北骨皇都,本该下榻不羡仙,醉卧温柔乡才是,不曾想那些娘们全疯了,此时关门歇业,冬季里想喝西北风吗?”
“哎哎哎,什么不羡仙?我可听说了,人家现在改叫天字号了,两位红领家没事就带人发放免费香帕,你看,我这就有个呢。”同桌另一人从印迹晶环里取出一方精美罗帕。
前面说话的人劈手夺了过去,帕子展开,除了本该有的装饰刺绣,就是“天字号”和两行绣字。
同桌那人指着上面的绣字道:“天字号一宿,胜苦练三秋。瞧瞧,好大的口气!一群弱不禁风的人,也不知道要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