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何邑模样,认定墨千痕杀了何寿。
可白无绝从玄影那里知道,其实杀人的并非墨千痕。
她正想要向何邑解释,只见一队城守军踏着整齐步子停在了御则司大门外。
御则司常年夜不闭户,却也不见有谁敢随意乱闯,那是因为没有此地通行契印或者主人允许,等闲谁也进不来。
白无绝印迹晶环内,有当初作为何田田婢女时,小丫头给她弄得御则司纯白日轮契印,而墨千痕这种帝位强者,大可以直接硬闯,那么——胡全顺呢?他为何来去自如?
独路城,白无绝见过胡全顺,天字号外,也有一面,自然认出玄影视野里那个看起来平凡的中年男人是谁,只不过玄影受制于控灵咒,听觉等感官都被封禁了,没有听到任何对话。
胡全顺到底是谁?与墨千痕什么关系?为何陷害他?独路城是偶遇,还是早有预谋?
白无绝脑子里生满疑问,但此刻显然不是忧思的时候,城守军如今听命于墨千痕,自己这副弱躯,不见得能打过这么多人。
尤其何寿遗体在此,不容有损。
何邑膝行过来,护在父亲身前。
这时,白无绝头顶落了一道阴影,上方墨千痕道:“御则司包庇窃灵大盗,何寿倚老卖老,拒不允查,已被本王就地正法,何邑刺伤本王,不臣之心,罪无可恕,何家一干人等视如附逆,全部给本王抓起来1
他站在白无绝后面,伸手扶了一下门框,衣摆不断滴着血,在他脚下流了一滩,可见伤的不轻。
这小子,瞎说什么呢?白无绝蹙了蹙眉头,明明何寿不是他杀的,他为何要替胡全顺顶罪?
门外城守军领了命,却怎么都进不到御则司里来,门口的禁制不是他们所能逾越的。
而墨千痕也没有帮他们震开御则司的防护结界。
既然这里进不来,那么,城守军静默了片刻,便分出一队,往何府进发了。
何邑一见,不得不收拾悲痛,艰难站起,往门外冲去——何田田可还在家里呢。
白无绝也想到这个,仰脸一瞪墨千痕,沉道:“赶尽杀绝,你混蛋1
墨千痕眸光暗了暗:“你让林沐冒充你,混进痕王府行刺我,一路上又安排了不少亡旗刺客执黑榜伏击我,姐姐,你不是也想把我赶尽杀绝吗?”
白无绝冷笑:“你不该死吗?”
“因我非你心头所爱,我就该死?”墨千痕垂目看她。
男人的脸整个都沉在阴暗里,白无绝看去,只能看到他目中有几点晶莹,其他的全都瞧不清楚。
“何不说的更远一些?四年前你就该死了,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毫不犹豫杀了你1白无绝扶着另一边门框站起身,仇深似海地逼视着他。
四年前?
她记起我了!
墨千痕幻想过这个场面,他本该高兴的,但此刻,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嘴里苦涩地问:“不顾族规了?”
白无绝几欲嚼穿龈血:“不顾。”
“你……恨我?”
“切骨之恨1
墨千痕吸住一口气,沉默了,扶着门框的五根手指不由自主在冰冷木料上留下了指樱
白无绝内心不比他平静分毫,只恨不得门框那木头就是墨千痕,将他捏碎在掌心里。
但她必须再忍忍,此刻的她经历过非人疼痛,浑身虚软,根本提不起半点元力。而且,何家突遭变故,何寿的身后事恐无人料理,总归因她而起,她不能冲动莽撞不计后果。
墨千痕似乎猜中她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所以肆无忌惮地与她对视着,这在白无绝看来,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和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