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湛王二字从她口中说出,男子琥珀色的眸骤然冰冷下来,他胸膛似乎蕴藏着巨大的愤怒,而每每眼前女子提及到那个男人,自己仿佛就像是要被点燃,理智全无。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怒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为什么是他?你不过见了他几面,难道你我十几年的相识还敌不过这区区几面?”
乔佑玥从他的愠怒中听出了不甘与痛楚,可是她不知怎么解释,正当她沉默之时,肩膀忽然一痛,男子的手掌似乎冷到了极致,他抚着她纤瘦的双肩,五指收紧,那寒意,似乎可以透过衣物钻入骨髓,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抬眸,有些愣怔。眼前的君王,一直高高在上,睥睨天下,他何曾有过这般模样?即便是在与莫景元博弈皇位之时,他也是临危不惧,泰然处之,可是此刻,她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真切的脆弱,他怎么会有脆弱?
“阿玥,你曾为我做过的一切,我都珍藏于心,我以为,我们可以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我愿意以天下为聘,独宠你乔玥一人,你看,我已经做到了,可是你,”他嗓间似有隐忍的更咽,“你却要离我而去,你这样做,何其残忍,你留我一人在这大夏,倒是应该我问你,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她愕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顾明庭毫无掩饰地将自己的心剖开,赤裸裸的拿给她看,此刻的他,褪去了一身的咄咄逼人,褪去了一直以来的处心积虑,他就这么望着她,琥珀色的眸子尽是渴望!
见女子不语,他俊脸上慌乱一闪而逝,他低低开口,似带着祈求,“阿玥,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竟在小心翼翼的祈求着,祈求她留在他身边,伴他左右!
她明白,骄傲如他,为她做到这样,已是不易,然,或许之前的乔玥对他确实有意,但她,却是万万不会答应了这荒唐的祈求,况且,即便眼前的男子此刻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依旧无法否认他行为上的算计与权衡。
“他与你不同,”她不为所动,淡然开口,“你的爱,承载了太多别的东西,我要不起,也不会要。”
“不同?”他轻笑,苦涩在唇边蔓延开来,“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同?”
“你非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乔佑玥深知与他解释不通,只能低叹一声,“哪怕是你口中一举两得的下蛊一事,他便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顾明庭,你我立场从一开始就不同,这辈子注定不会有结果,我希望你能尽快走出,觅得良人。”
顾明庭望着她,慢慢地,像是重新拾起自己破碎的盔甲般,他缓缓松开五指,原本有些透亮的眸逐渐被深不见底的雾气笼罩,仿佛刚才的情绪未曾出现一般,他扬了扬嘴角,那笑,似自嘲,似决绝,他凉薄的唇,轻轻张开,话语中又再度裹挟着冰冷,“既然如此,阿玥,你好自为之吧。”
短短一句,让乔佑玥心底发寒,她还未从他的话中回过神来,男子便随手扔给她一块冰冷的牌子,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却发现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庭”字。
“收着它,可以让你在这皇宫自由出入。”说完这句,他不再停留,大步跨出殿门,拂袖而去。
纸鸢见状,诺诺进入房间,却只见乔佑玥早已下了床榻,淡然开口道,“走吧。”
乔佑玥带着纸鸢出了昭栖宫,在婢女的指引下很快便看到了等候在不远处的乔予墨,他虽身影高远,面色宁静,但眼神却透着担忧,那被隐匿进最深处的焦急在望向她时忽然被一抹释然代替。
“长姐与长公主何时如此有话聊了?”乔予墨语中有着打趣。
“没话聊啊,”她一想到顾明昭那张不可一世的傲慢脸,就心生抗拒,“除了皇上,这世上谁还能入的了她的眼。”
“甚是奇怪,”乔予墨淡淡道,“方才予墨求见太后询问长姐下落时,遥王妃竟一脸怒意的说长姐与长公主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