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这天夜里,明黛和暮吃完这顿饭后,没有急着分别。
明黛把和暮送到家后,两人在他家小区内慢悠悠地晃荡了一圈又一圈。
和暮家的小区……说是小区,不如说更像是一片湿地公园,据说整座小区只有九座房子,每座房子隔得很远很远,出入基本靠车,来往根本看不到人。
朦胧夜灯描摹出两道亲密身影,雨丝细密,随风倾斜,笼罩着伞下的明黛和暮两人,好似割裂出一个独立又隐蔽的小世界,让他们得以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他们低声说着话,只有彼此能够听见,连所经之地的小昆虫,都不能窥见半点,只能遥遥看见明黛笑得明媚灿烂。
这时光温馨,以至于到后来两人不舍分别,又由和暮开车把明黛送回家……
相比起他们俩的开心,有些人的心情就糟糕透了。
周蕴之回到家时,周围空落清冷,没有多余的人。
这套大平层坐落在燕大附近,不算很大,一百八十平左右,周蕴之平时一个人居住也足够了。
以前周蕴之从没觉得这屋子空旷,但是今天,却觉得这公寓里冷得刺骨,简直违背了这个季节该有的温度。
或者说是受了他的心情影响?
可是为什么?
他明明看得很清楚,那个女孩儿……明黛她与和暮两情相悦,两人之间的氛围早早便有端倪,而他作为后来者,与明黛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感觉会这么糟糕?这么慌张?好像错失了这世上于他而言最珍贵的宝物,巨大的空洞和失落感攥住他,让他根本无法保持平常心。
以至于在和暮面前可笑的失态,“有幸”从他身上得到了警告。
周蕴之捂着太阳穴,头疼欲裂。
这种不适,让他想要转身走进厨房倒杯水喝。
偏偏手机不适时宜地震动起来,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亮起的手机屏幕是唯一的光源。
周蕴之走过去,捞起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母亲】二字,眸光微凝。
随即接通:“嗯,是我。”
母亲开口果然如周蕴之所料:“先前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周蕴之本来头疼得厉害,眼下声音却是平淡如常,稳得听不出半点异样:“我记得,我已经拒绝过您。”
母亲闻言也没有太大的意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我也有让你好好考虑,蕴之,家里老人都希望能看到你早点完成婚姻大事,现在你的工作初步稳定,有些事情就需要尽快定下来。赵家那位姑娘的人生经历和你很像,她马上要回国到燕大的数学系执教,你们应该会有共同语言。”
周蕴之依然不为所动:“我目前没有这个打算,手上两个项目时间紧迫。”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母亲也不好一直逼迫儿子。
挂断电话前,只能留了句:“记住你身上的责任。”
周蕴之默不作声。
母亲这通电话,让他的头疼无药自愈。
就是心情更加糟糕三分,在客厅里悄无声息坐了足足二十分钟,才起身回房。
这天周蕴之睡得很早,往常他结束工作回到家,往往会演算实验数据或看论文到很晚,唯独今天不知怎的,精神疲惫得很。
连周蕴之也不知道,是因为在孙府宴的小插曲,还是母亲那通电话的缘故。
只是在睡着后,他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个梦。
梦里是两个人的对话——
‘值得吗?你们都算不上认识。’
说话的人是他自己。
对方的声音很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周蕴之泛起了浓烈的情绪。
似嫉妒、似悲哀、似懊悔、似心死……
最终凝聚成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