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是一辆巨大马车,车厢内的马车主人年纪不大,脸色略显病态苍白,眉宇间隐含戾气,卧于榻上。车厢内有火炉取暖,温暖如春,年轻人身边有一名娇柔女子跪坐,紫色的貂皮披风被放在一旁,露出内里的湖色衣裙,姿容美艳动人,面上虽然略带忧色,但却更显其精明干练,非是寻常花瓶女子可以比拟。
年轻人姓林,父母叔伯都已经不在了,只有一个堂姐。他跟着堂姐从草原来到西北,先是做了姐夫的跟班随从,当姐夫在西北打下一片偌大基业后,他也从一个籍籍无名的跟班,一跃成为西北军中举足轻重的一方诸侯,便是与大都督徐林、闽行、蓝玉等人都可分庭抗礼。虽说在西北军中不乏有人讥笑他是抓着王妃的裙带才爬上今天的位置,但谁也不能否认林寒的位高权重。
在数天前的那场内部动乱中,林寒差点儿丢掉自己的性命,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若不是唐春雨在最后察觉出不对,及时出手,恐怕自己已经尸骨无存。即便如此,林寒也受了些伤势,不能骑马。
林寒抚着自己现在还隐隐作痛的胸口,一脸阴厉森然,既然这次没能把我林寒杀了,那等我回师汉中,解了西北之围,自然要将今日所受之“礼”全部还回去。
一路行来,临近汉中,已经与驻守汉中的闽行重新取得联系。虽说先前林寒计卖闽行,让他丢了剑阁行营掌印官的位子,但在生死存亡之际,闽行也不得不暂时放下,联手林寒以解西北之围。
林寒望着车厢愣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来,问道:“中都情况怎么样?“
跪坐在林寒身边的女子拨弄着炭火,轻声道:“王爷仍旧没有现身,现由姐姐执掌大权。”
林寒沉吟道:“姐姐是有身子的人,而且还旧病缠身,支撑西北委实艰难了些。若是没有意外情况,姐夫断不会如此行事。你说会不会是姐姐她把姐夫给?”
林寒比了个横切的手势。
林璃拨动炭火的动作一颤,没有说话。
林寒也没在这方面继续说下去,转而问道:“牧人起那边动向呢?”
林璃答道:“已经攻下丹霞寨。”
林寒闭上眼睛,“马上就要兵临中都城下了埃”
林璃膝行几步,拿过炉上温热的药汤,然后一手轻轻扶起林寒。
林寒靠在林璃的怀里,林璃一边喂他喝药,一边轻声道:“咱们这一走,蓝督师那边就艰难了。”
林寒阴沉道:“顾不上了,中都是西北之重,只要中都一天不失,西北就一天不亡。如今牧人起兵临中都城下,若是草原和后建那边再有异动,中都腹背受敌,怕是要出大事,所以我们必须要赶在草原和后建之前,打退牧人起。”
林璃脸色有些发白,“草原那边,三大台吉真的要叛了?”
林寒冷哼一声,“三根墙头草而已,如今应是在观望,若是姐姐支撑不住,他们自然不介意落井下石。我虽然想要重建林氏王庭,但绝不会背弃姐姐,毕竟我这条命就是姐姐救回来的,而且林家说到底还是姐姐的林家。如果现在执掌西北的是萧瑾,那我林寒自然可以屯兵蜀州,静观其变。可如今是姐姐掌权,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不能给姐姐拆台。”
女子揉了揉鬓角青丝,轻声道:“消息上说,姐姐已经重新启用徐林,虽然徐林被王爷打压的厉害,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该如何计较?”
林寒脸色稍缓,笑道:“如果徐林不想落一个三姓家奴的名声,就绝不会轻易背弃西北,现在还不到走投无路的境地,徐林是可以信得过的。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徐林在西北根基深重,难保不会趁此时机东山再起,咱们不得不防。”
林璃若有所思道:“闽行不是想做大都督吗,可以从他身上做些文章。”
林璃对着林寒嫣然一笑道:“夫君以为如何?”
林寒拍了拍女子的手背,哈哈笑道:“娘子不愧是我的贤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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