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随着赵氏的势力越来越雄厚,齐策也不是过去那位激进青年了,他留起了胡子,开始注重仪表风度,加上他著作《兵册》的声名,这家伙越发有了一代宗师的气派。听到赵武的话,他矜持的回答:“我齐策重新站在齐国的领土上,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齐策啊。这片领土有新封武士千余人,我打算在这里修筑一座大城,城中建立一座学宫,专门教授黄河南岸武士们的子弟。
如今国内没有啥大事,请主上允许我稍稍在此停留,让我为主上完成这座新城市。”
齐策这次也在黄河南岸获得一块封地,土地面积虽不大,但这里是齐国的旧地盘,作为一个出逃的齐国公孙,齐策重新踏上齐国旧地,心情激荡之下,未免想炫耀一下他的大宗师威严。
不过,教育是赵武最重视的,而春秋末期正是科技井喷式爆发的时代,没有赵武,那个春秋迸发出的新技术已经璀璨夺目的令后人仰视,而有了赵武的时代,科学技术的进步更加不可限量了。
“很好,你的新城市就叫历下,在这座城市里马匹的运用将是重点——对面的齐国一马平川,最利于骑兵突击,让我们的武士们将骑兵战术代代相传,随时可以在平原上追逐我们的敌人,如此行事,我们才能长久的掌握这块飞地……你去办吧。我用刀剑征服齐国,你再用知识文化把齐国人征服一遍,让我们双管齐下,好好握牢这块南岸土地。”
赵武说完,挥手跟齐策告别,踏上了黄河大桥,踏上了归途。
叔向正在黄河北岸迎接赵武,赵武渡河之后,他递上了一件皮裘,高兴的说:“司空终于肯回国了,你不在的日子,公务可都压在我们身上啊……”
叔向说这个话的时候,齐庄公刚刚进入临淄城外围,这年冬天不算寒冷,临淄城外青草茂密,春的气息已经感染了齐鲁大地,齐庄公嗅着空气中的春风,心神不定。
这次会盟诸侯,齐庄公亲自参加了。齐国是大国,虽然战败,虽然齐庄公一向不恭敬,但范匄还是给予了齐庄公应有的尊敬——齐国的征税额度只上升了百分之十,相比郑国、鲁国、卫国、宋国,上升的额度并不多。
但即使这样,齐庄公依然心里不自在,他进入临淄城时,频频北望,嘴里不自觉的嘟囔:“赵氏存在于黄河南岸,简直像往我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如骨鲠在喉),让我日夜不得安宁。该怎么把这根鱼刺除去呢?”
齐庄公这次参加盟会,看到盟会上范匄极端嚣张,作为副帅、第二执政的赵武连个面都没露,而晋国其他的正卿在范匄面前唯唯诺诺,齐庄公有心挑拨赵武与范匄的关系,期望借此挑动晋国的内乱,但没想到,范匄对这一点非常谨慎,他刚刚抱怨了几句赵武的苛求,范匄立刻毫不客气的斥责齐国的不恭,急吼吼的要求齐国再次单独与晋国会盟。
所谓单独会盟,那就意味着要额外支出一笔会盟费用,范匄这是死要钱啊。
齐庄公闷闷不乐,寻找理由推脱,好不容易离开晋国,期间范匄没有旧话重提,齐庄公一边庆幸逃过一劫,一边郁闷不堪——短期看来,貌似晋国公卿之间的和睦不可破解。
齐庄公神经质的唠叨着,他的车右没有回答国君的话,御戎突然间勒住了战车,庄公不防备,在马车上踉跄一下,他立刻责备说:“寡人正在思考国家大事,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停车,这是齐国,谁敢挡住寡人的路?”
御戎停好了马车,小心翼翼的回身,用马鞭指了指车轮前,轻轻的说:“嘘,君上,一只小虫居然挡住了我们的车轮?”
“小虫?哪里?”齐庄公闻言,立刻迎声向车轮前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