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林生冷哼一声,淡道:“要不是大帅把你们交给本总兵好生教导,老子还懒得带着你们这帮瓜娃呢,老子纵横沙场十几年,几时轮得到你们这帮乳臭未干的小子指指点点。”
“余总兵教训得是1刘显连赔不是,一边向李光启猛打眼色,后者甩掉刘显的手,气愤地转身大步离开。
刘显面色微窘,向余林生拱手一礼,这才转身追李光启而去,余林生轻蔑地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继续关注战场上一边倒的虐杀。
很快,八百多名手无寸铁的吐鲁番俘虏便全部被骑兵斩杀,要么就被射死,没有一人能走脱!
看着遍地血淋淋的尸体,余林生的表情毫无波动,淡淡地吩咐道:“打扫干净,埋锅做饭,休息一晚后,明日一早开拨。”
俞大猷受到徐晋的重用,余林生很不爽,特别是那晚与裴行谨喝酒被讽刺了之后,这种不爽和妒忌进而转化成了愤懑。
明明自己是最早跟着大帅的老人,明明自己的战绩并不比俞大猷差,可为啥大帅偏要重用俞大猷那小子呢,还任命他作为副将,职位比自己都高,凭什么?大帅是觉得俞大猷那小子比老子更能打仗吗?
余林生怀着满肚子的不愤和怨气,所以五月十六日那天率部离开安乐城后,他便一路发狠往西边扫荡,十多天以来,已经连续扫灭了十几处地方武装,大小二十多次战斗,几乎平均每日两次,每次都是斩尽杀绝,不留俘虏,当场肃清。
当然,这些地方武装都很弱,多是几百人,有些甚至不足百人,仰吉八里这里的地方武装是实力最强的一伙,足足有五千人,但依旧不是彪悍的大同军对手,激战半天就崩溃了。
余林生一路杀杀杀不休,显然是个人情绪在作怪,他要以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比其实比俞大猷更能打,一方面也在发泄自己的愤懑。
且说刘显追上了李光启,后者气愤填膺地大声道:“阿显,余林生此人气量狭窄,行事作风更是令人不齿,老子是不侍候了,你走不走?”
刘显皱眉道:“阿启,你这鲁莽的臭脾气几时可以改一下,余林生再不济也是咱们的上官,你如此顶撞上官,当心他拿军法治你,到时你小子死了也是白死!”
“他敢1李光启虽然嘴上硬,但心里却是有点打鼓了,余林生能把八百多俘虏当成狗一般虐杀,要杀自己这区区百户估计还真的不当一回事呢。
刘显拍了拍李光启的肩头,低声劝道:“兄弟,先忍一忍吧,咱们是大帅派来的,只要咱们不得罪余林生,他轻易也不会为难咱们,等过段时间见到大帅,咱们再私下里请求调离吧,要是咱们此刻离开,必然会让余林生觉得失面子,到时可就真把咱们给记恨上了。”
李光启闷闷不乐地嗯哼了一声道:“也罢,阿显你脑子好使,我听你的,只是余林生这家伙近来跟吃了枪药似的,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刘显戳了戳自己的胸口低声道:“余总兵是这里不舒服啊1
李光启皱眉不解道:“什么意思?”
“笨,这你都看不出来,他妒忌俞副将受大帅重用!”刘显压低声音道。
李光启不由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帅确实格外器重俞大猷,俞大猷前面吃了大败,刚被削职去爵,大帅却还重用他,也难怪余林生会不服气的,换我也不爽。”
刘显撇嘴道:“大帅重用俞大猷自然有他的道理,依我看,大帅麾下的诸将,能独当一面的并不多,俞大猷恰是其中一个,至于余林生,呵呵,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员猛将,能打硬仗,却不是帅才,要是让他当上主帅统领三军,那乐子就大了1
李光启挠了挠头道:“我还真瞧不出俞大猷有多厉害,不过阿显你说他厉害,估计是真的厉害吧1
刘显不由失笑道:“不是我说他厉害他就厉害,大帅是什么人物,他既然看中了俞大猷,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李光启亦笑道:“说的也是,大帅是老子这辈子最服的人,没有之一1
“得了,甭拍马屁,拍了大帅也听不见,走吧,记住不要再乱说话触怒余林生,否则有苦头你吃。”刘显警告道。
李光启哼了哼道:“接下来老子躲着他走总行了吧,惹不起还躲不起1
刘显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位兄弟脾气倔,想让他低头还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