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

这个被祝施久一直认为对情报有超乎病态掌控力的男人，终于跟他说明了一切。

黑兵组织是隶属于官方的组织，但同时也是人类目前抵挡在最前线的武装反抗组织。

明面上来讲，这个组织所做的一切都与官方毫无关系，但实际上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来自官方……不，更准确地说是世界各国的授意。

一旦该组织决策失误，导致人类防线彻底被击溃，那么该组织全员将自动背负人类的罪恶接受幸存人类的审判，亦或是作为替罪羊被交给高等级文明以平息世界之敌的怒火——如果世界之敌有智慧的话。

上级未思胜先虑败，考虑到世界之敌降临到地球上的远超人类科技的手段，实际上地球各国高层对本次行动是怀有悲观态度的。

也正因为如此，各国也早早地做好了后备计划——方舟计划。

“方舟计划是人类保留火种的计划，有的国家在地底下修建了防御工程，有的国家准备迁移至海洋中，还有的国家直接在南北极冰川中建造了隐秘基地，有的国家直接准备在大陆中建造坚不可摧的堡垒……”

“咱们国家呢？”

“这是我们国家的最高机密。”徐峰瞥了祝施久一眼，“不过按你的说法，我们人类的所有防御手段都将失去作用，你就算不知道也不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

祝施久点点头。

徐峰继续说道:“我们人类是否能够继续安稳地生活在这片蓝天之下，成败都要看对世界之敌的试探性攻击计划，计划已经不可能停止，但我已经尽可能把时间给你延长了，这是我能够做到的最大权限。”

祝施久还是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徐峰上头还有人，他的权限并不是无限的。

祝施久问道:“你在组织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前线最高指挥官。”

徐峰知道祝施久了解这些绝不是因为好奇，他只是为了确认靠山到底有多牢靠。

于是徐峰做了进一步的补充:“你需要知道的是，我对黑兵只有指挥权，你凭借我的申报去了训练基地后，你就不再属于我的管辖范畴，除非你成为黑兵。”

“另外，你能够预知未来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到了训练基地之后不会享有任何特权，但是我能够在暗中给予你力所能及的帮助。”

祝施久怀疑徐峰是不是又有了什么谋划。

“为什么不把我能够预知未来的事上报给上级?”

“原本十点钟就要执行计划，然而我若是把这件事作为延后计划的理由上报，上级必然不会在这个战前关头相信我的说辞。连我都是亲眼见过了你的神奇才勉强相信你，更何况他们?”

徐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祝施久。

“还有……就算是我们组织内部，也同样存在着各种派系。”

祝施久若有所思。

“关于训练基地的情报，我会在稍后让人整理给你，希望你之后的表现能够对得起我期待你拥有的价值。”

徐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等等。”祝施久喊住了徐峰。

“还有什么疑问吗？”

“杜霏怎么样了？你们对她有什么决定?”

徐峰瞥了祝施久一眼:“你在注射了药剂之后，本不该有担心她的念头。”

“确实没有担心，但我同时也知道，具备感情的我一定会在意这件事。”

徐峰皱眉，他不理解。

若是感情被抹杀，那么又怎么会在意被抹杀感情之前的自己的想法?

除非杜霏对祝施久来说有价值可以利用。

徐峰再一次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祝施久在隐瞒什么?

他眯着眼睛盯了祝施久好长时间，然后才说道:“杜霏她既然已经被你拖下水，就不可能再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所以我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成为跟你一样的黑兵预备役的后补，二是一直被我们限制人身自由，直到世界之敌的危机解除。”

“哦，那就好。”

“你就不关心她选择了什么吗?”

祝施久随口回答：“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正常人都不可能选择第二个。而且我只是问问，现在的我不理解有感情的我会说什么和做什么，所以干脆什么都不想了。”

“正常人都不会选择第二个？”徐峰笑了笑，“你认为所有人都能够接受情感抹杀吗？那种了无生趣的感觉就连有些黑兵都承受不住，你认为正常人会选择成为黑兵？”

祝施久皱眉：“……看样子我又被药剂影响了。我不觉得这种状态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嗯，如果是之前的我，一定会阻止杜霏做出第二个选择。”

徐峰说道：“但很可惜的是，她选择了第一个选项。她将在你之后也前往训练基地。”

祝施久想了想后点头：“那看样子她也不是正常人。”

“……”

徐峰仔细盯着祝施久的眼睛，半晌也没从中看出半点异样。

其实，祝施久问这个问题是出于关心吗？

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