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赵锦衣在绞尽脑汁地与自家阿娘斗智斗勇,那厢赵家门前,迎来了两位身穿绿色官服的客人。
其中有一位,长得还挺眼熟。
胡管事眨着老花眼,看了半响,恍然大悟:这不是昨晚将自家二老爷抱回来的那名小工匠吗?哎呀呀,这小工匠,原来不是小工匠,却是官府里头的人咧!这穿的官服的颜色,瞧着与自家二老爷的官阶差不离埃果然,两位官爷在门口时就自我介绍了。他们分别是工部的宋郎中与朱员外郎。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昨晚那身着短褐、看着就一身气力的年轻男子,如今换了剪裁得体的官服,忽地就气宇轩昂起来。
胡管事一边将客人们热情的迎进来,一边在心中后悔,昨晚没有听四姑娘的话,狠狠的赏一赏这位官爷。不过,若是赏了,这官爷要是嫌少可咋办?这二老爷也真是,怎地不提点提点自己?不过,这位年轻官爷的面孔倒是面生得紧呢,刚搬来康乐坊没多久?
胡管事关切的目光一路紧紧地追随着宋景行。
黏得宋景行有些受不了。
他回以胡管事落落大方的笑容,问道:“赵奉郎可好些了?”
胡管事赶紧道:“禀宋郎中,托宋郎中的福,我们二老爷已经好很多了。”
不过,宋郎中与朱员外郎忽地造访赵家,是为何事呢?
胡管事看着二人两手空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胡管事不敢问,还是恭恭敬敬的将宋景行二人送到了二老爷的住处。
宋景行才踏过垂花门,低头绕过长得分外茂盛的三角梅下时,忽地想起了赵奉郎的女儿或许在她阿爹的榻前侍疾。
他忽地就有些踌躇,要不要让胡管事先通报一声,里头的女眷们回避了,他们才进去。毕竟有些女儿家的娇态,他们是不适宜瞧见的。
这念头才起,忽地就瞧见长廊下,一人正半躺在榻上,旁边一人站着正摇着扇子。
那半躺着的,可不就是赵承德。
他身旁除了一个摇扇子的小厮,半个人也没。看着怪冷清的。
胡管事疾步走过去,对赵承德说了几句,赵承德正要挣扎起身,宋景行旁边的朱员外郎朱志平连忙走过去:“赵奉郎不必起身。我们此次前来,不过是有些事情想问赵奉郎。”
赵承德脸上虽不显,心中却是有些犯疑的。
话虽是如此说,但他赶忙命长乐将玫瑰椅搬出来,又让胡管事赶紧上了茶点。
朱志平与宋景行倒也不拒绝,都落落大方的坐下了。
赵承德与朱志平年纪相仿,也是老熟人了。但在内心里,他却觉得与宋景行更为熟悉一些。毕竟昨晚是宋景行强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抱回赵家的。从坊门到赵家的距离不长不短,他数次请求宋景行将放下,但宋景行都坚定地回答他:不行。就是那一刻,赵承德对宋景行分外的欣赏。
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宋景行,才看向朱志平:“不知二位同僚前来,是要问何事?赵某定然知无不言。”
朱志平留着时下鲁国京都最流行的胡子,修剪得分外的飘逸。闻言不自觉的捋了捋胡子,才一脸严肃道:“敢问赵奉郎,昨晚你站在康乐坊的坊门下,可有觉察别的什么异样的响动?”
赵承德一脸的茫然:“异样的响动?”昨晚他一心惦念着长乐能不能将馄饨买回来,哪会注意到什么异样的响动?难不成那坊门在崩塌前,还像腐朽的木头一般,被风一吹,就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但坊门可是用结结实实的砖头砌成的呢……要不然他也不会毫无觉察的站在坊门下头候着。
瞧着赵承德一脸茫然的模样,朱志平抚着胡子忽地微微一笑:“今日奉命前来,瞧着赵奉郎并无大碍,康乐坊的坊门崩塌时也并无预兆,想来这坊门是顺应天意而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