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染与鸦青都忐忑。
姑娘这一遭,不省得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事。只不过姑娘没有与她们说,她们也不敢问。
赵锦衣将帕子扯下来,朝两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一笑:“我真的无事,不过是伤口有些疼。”
“那奴婢上药再轻些。”梅染赶紧道。
其实梅染上药极轻,一点儿都不疼。她只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哭一哭鼻子而已。毕竟今日,实在是太凶险,却又不能朝丫鬟们诉说。隔墙有耳,便是丫鬟们再忠心耿耿,可万一被人听了去,哥哥赵修远便不单单只跪祠堂而已。
再者,赵家几房,虽然在祖父的压制下,还算团结友爱,但倘若被像赵锦青那样的人听了去,难免会利用此事大作文章。
这么些年,祖父疼爱她,终究是有人眼红的。
她只得一个哥哥。虽然不争气,却还是要拉回头的。
上了药,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赵锦衣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谢宋景行。
上回她从自己的私房出了五百两纹银,公中出了一千两纹银,自家爹娘又出五百两纹银,十来匹上好的棉布,粮油米面若干,浩浩荡荡的装了两大车的物什,亲自由长春给送与了。
想必,宋景行窄小的家中都堆不下了罢。
这次,仍旧是用银钱酬谢?
太俗了。
赵锦衣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这些年她靠着贩卖小道消息,也赚了些钱,再加上祖父对她的疼爱,私房自是十分富庶的。
但与宋景行打了这么几次交道,她觉得或许宋景行并不是一个挟恩图报的人。若不然,他早就仗着救了赵家几个女眷,对赵家狮子大开口。
而且,今日他在那茶坊,是在干什么呢?他一个工部的郎中,不值守在工部衙门里,不在营造现场监工,却是牵着那头大驴到处乱蹿?
提到大驴,赵锦衣又想起今日二人一道乘坐在大驴上时,那若有似无的距离。男人炙热的气息,结实的胸膛……
啊!不,她不要再想了。
她可是有心上人的人。她的心上人俊秀无双、才华横溢,是她喜欢了好几年的人。
想起已经与宁咏顺利定下誓盟,赵锦衣又欢快起来。她娇羞地想,二郎什么时候会来提亲呢?
像他那样的谦谦君子,定然是一诺千金之人。
到时候,她也可以与三姐姐一道备嫁妆了。
赵锦衣愉悦地想着,最终还是沉沉的睡去了。
时辰还早,郑母石氏脸色阴沉地盯着石雪儿。
她向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自己的大女儿都能尚且许配给比自己年纪还大的三品将军,又何况是一个隔了几层肚皮,还曾让她憎恨过的外室子的女儿?
石雪儿仍旧穿着她那套浅紫的衣衫。
衣衫皱巴巴的,她的发髻也乱了,脸上有一道清晰明显的手樱
石氏只让人扇了她一巴掌。可这一巴掌,便已经明明白白的表明了,石氏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只认为一切都是她的错。
郑三只受了惊吓,其他的并无大碍,可这样的一个与她一道谋害赵锦衣的人,在石氏口中,变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石雪儿呆呆地垂头跪着,直到听到石氏道:“你既然这般爱算计,我这里倒是有一门好婚事,也不算委屈了你。”
石雪儿猛然抬头,看到了石氏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