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本来就得祖父宠爱,素日里性子又强势,又是二伯父二伯母的掌上明珠,倘若她再嫁得如意郎君,那三郎在祖父眼中,可不就成了尘埃?
赵锦云垂眸,视线落在自己的嫁妆单子上。
尽管每个嫡孙女的嫁妆公中出的份例都是一样的,但各房给自己姑娘的补贴可就不一样了。二房只得四妹妹一个姑娘,她以前曾听二房的一个婆子说过,说二伯母早早的就替四姑娘备嫁妆了。听说光是铺子,就有好几个呢。
说不嫉妒,赵锦云都觉得自己虚假。
未出阁的时候便比不过四妹妹了,这嫁的郎君倘若再……
她忽地又攀了朱氏的手,撒娇似的说道:“阿娘,不是女儿逾矩多话……”她咬咬牙,最终还是将心里话说出口,“我们赵家是书香门第,这救命之恩,可不得涌泉相报……”
朱氏听着,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女儿……说的话,也有道理……
都说父母多宠幺儿,在赵家,朱氏并没有感受到这一点。婆母早逝,公公虽说独宠二房的赵锦衣,但到底还是向着大房的。如此相较下,他们三房,就显得像是没有人爱的孩子一般。
如今女儿的婚事,公公虽然没说什么,但石家到赵家下定之日,他连面都不露……
朱氏想起这些,心中的不快渐渐从深埋的角落又露出来。
她面上却不露声色,只呵斥女儿道:“休得胡说。”
赵锦云到底是从朱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察言观色后也不再言语。
这场雨下起来的时候,赵修远正站在落地长窗前。
风将雨刮进来,长玉赶紧要关窗,赵修远却制止他,任由风雨刮在自己俊秀不凡的脸上。到底是貌似潘安的美男子,尽管两日没刮胡子,赵修远还是分外的好看。
长玉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家郎君。
男女皆有爱美之心,他也不例外。尽管自家郎君再不争气,相貌也是好看的。
但郎君在风雨中站久了,可能会受凉。
长玉正要相劝,忽地听得赵修远问他:“我是不是很没用?”
长玉一愣,也不敢抬眼看郎君,只垂着头:“郎君此言差矣。”话说完了,又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不妥,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嗳,他可真是笨嘴笨舌的。
赵修远懒懒地转身:“关窗罢。”边说着边踢了鞋子,倒在罗汉榻上:“四姑娘看了字,可有说什么?”
长玉揣摩着赵修远的意思,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四姑娘没说什么……”
赵修远哼了一声:“想不到我堂堂一个大哥,父母皆在,都不曾管束我,如今竟然要受她一个黄毛丫头管束。”
长玉不敢言。二老爷二太太倒也不是不管束二郎君,只是力度没有四姑娘的大。
郎君在被四姑娘管束过后,时常这般发泄。他倒是习惯了。按照往常,郎君再发几句牢骚,便将用功之事丢到脑后,照旧又赏花遛鸟的。
赵修远静静地看着小几上的书本,忽地坐直身子:“你到郑家打探一下石姑娘的事情。”
长玉忐忑不安:“郎君,这不好吧,若是被四姑娘省得了……”
赵修远猛然抬眼看他,目光狠辣,嘶声道:“四姑娘四姑娘,她是你的主子还是我是你的主子1
二郎君面容铁青得可怕。长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二郎君。